等等,我虽不能问人,但能够问书啊!
卫玟游移道:“我这些琴谱都是从坊间所得,如果带姊姊去到那些处所去,只怕不大好吧……”
如果获咎了卫恒姐弟,只怕卫珠将来……
姨母常日不管对谁都是和颜悦色,便是最得卫畴宠幸的赵姬公开对她无礼,她也还是淡然处之,不想,对本身的后代,姨母倒是这般峻厉。
嫂嫂此时恰是最最脆弱的时候,我怎可在这个时候再去滋扰于她。
我摇了点头,“初听动听,但余韵不敷,不过是首平平之作。玟弟,你写诗作文天赋一流,可于这琴乐上,却实在是目光平平。”
我正要开口讨情,姨母已按住我的手道:“阿洛,你如果替她讨情,虽免了她现下惩罚,却会害她将来刻苦。”
卫玟听了这话,不觉得耻,反觉得荣,对劲道:“谁让阿洛姊姊生得美,仿佛天仙,不但能解我诗中之意,琴又抚得好听,乃是我的知音之人,我天然喜好同姊姊待在一处。”
自从住进卫府以来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姨母起火。
卫畴虽是武将,但倒是爱书之人,不但喜读楚辞歌赋,亦喜读史乘兵法。
不想,到了下午,我正在教嫂嫂学做刺绣,就见卫玟兴冲冲地走了出去。
“谁让我今儿早上没能在母亲那边见到姊姊,天然要找补返来!”
想来就是因为这些顾虑,在这件事上,姨母才会对本身的孩子这般峻厉。
那天早晨,听着嫂嫂匀长绵静的呼吸声,我却在想着我的苦衷,想着心中阿谁未解的迷题。
嫂嫂打趣道:“阿洛,你这表弟可真够粘你的,这么些日子下来,就没有一天是不粘着你的?”
“喏!”
我忙点头道:“姨母放心,阿洛也曾在府中碰到过华表姊两次,她待我虽不亲热,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。何况……恒表哥还从黑山贼人的手中救了我,想来他们对您,也是当母亲普通恭敬的。”
我略一考虑,便明白了姨母的良苦用心。
“他们两个被司空叫到演武场去考校射艺了。”见我问起,姨母答道。
“子文,你如何来了?”
既已想到了大抵的体例,我便不敢再持续想下去,怕万一睡得迟了,明日气色不好,会让母亲担忧,嫂嫂自责。
见郑媪领命而去,卫珠不欢畅道:“母亲为甚么老是偏疼三哥和长姐,回回都要给他们双份?您待他们再好,他们还不是不把您当母亲对待,从珠儿记事起,就没见他们来给跟您问过几次安!回回见了我和六哥、八弟,也都是冷着一张――”
“嫂嫂!”我心中一酸,出声唤道,走上前去,接过婢女手中的木梳,“我来给嫂嫂梳头可好?”
不能问母亲,也不能问嫂嫂,那么我要如何才气找到我想要的答案?
嫂嫂暗淡的眼神蓦地一亮,她握紧我的手,哽咽道:“不嫌弃,不嫌弃,我如何会嫌弃阿洛……”
压服卫玟与我同去兰台,只是我的第一步。
我正要同他筹议去兰台查阅文籍之事,便承诺道:“那我们到外头去操琴吧,别吵着我嫂嫂。”
姨母跟在卫畴身边十几年,天然深知卫畴的性子。固然去处放荡,一日不成无美妇人,却又极重礼法尊卑。如果不守礼数,再得他宠嬖的美人也会被扫地出门。
为此,他在将流浪的雍天子迎到许都后,特地在许都重修了洛阳帝都被毁于烽火的兰台石室,保藏各种文籍文书。由御史中丞统领,置兰台令史,令史官在此修史。
卫玟凑到我跟前道:“好姊姊,我新得了个琴谱,你弹给我听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