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缓点头,将半截左伯纸折叠,略略一想揣入怀中,捧起书卷持续朗读。
短短不到百字,却书了近半个时候。斜斜捺尽最后一笔,乌墨如星的眸子眯起来,用笔杆戳着浅浅的酒窝,歪着脑袋打量。不错,真有几分《七阵图》势呢,横若千里阵云,点似高山墬石,撇若陆断犀象,折似百均弩发。
笑问:“此信何来?”
“原是你。”
“便是如此,又如何?”
刘浓眼睛凝在书卷中,手却渐渐探向案右茶碗。
“啪!”
稍顿,再道:“小娘子,另有信至!”
一个梳着堕马髻,一个绾绕灵蛇髻,桃红惹花萝,步摇各叮铃。核心,则是八个神情严峻的女婢,掂足翘望四方,制止有人行至近前,瞧见小娘子……
“碰!”
春季已至,桂花开得浓艳,香味盛满小院。
……
“哈哈!”
吴兴,周氏庄园。
这个孤傲的美郎君啊,所作的每一首诗皆是这般的凌绝,亦如他的人。近几日,全部山阴城传遍了华亭美鹤之名:醉月玉仙么?他做此诗时,是多么表情啊……
哼,狐媚子……
刘浓柔声说着。
袁女皇细眉轻颤,追至门边,惊声问道:“小妹,何往?”
“白猫传书!”
“是猫带来的,小郎君!”
按着剑,踏前一步,笑道:“小郎君,另有两封信。”
“甚好!”
便在此时,来福的声音自室别传来。刘浓眉梢微扬,将书卷一搁,按膝而起,直直绕过屏风,踏至门前,微顿,嘴角浮起笑意。
芥香缓缓,浸鼻润怀,有提神聚意服从。
曼曼葛藤青墙下,两个世家小女郎手拉手昂首瞻仰。
想着,想着,脸颊由浅至深红透了,嘴角却越愈来愈弯,笑得极甜。
细细一看,信角边沿处隐见斑斑陈迹。碎湖心机细致如发,毫不会教水渍染信,定是眼泪无疑。可想而知,她得知遇袭之过后,是多么的惶恐且忧愁。
嗯,杨少柳,阿姐……
未投中的艳姬媚然一笑,捧起案上酒盏尽抿一口,鼓着晕红香腮,袅袅娜娜的行向周札。
桂花树下。
“去吧。”
其间只要一行字:山有木兮木有枝;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另一艳姬娇声笑道:“mm恁地奸刁,必是用心为之,想赠家主美人酒!”
绿萝正欲答复,却被墨璃抢了先,后者两步行至案侧,巧身旋跪,将狼毫缓缓搁于双龙衔尾架中,随后把怀中的猫举了举。
袁女皇有些悔怨,微凝柳眉。喃道:“小妹,莫若,莫若我们回吧。”
这时,明白猫从墙上窜下来,踉踉跄跄的奔到近前,绕着墨璃“喵喵”叫。
来福环眼扫过,脸上洋满笑容,每日皆派人守在城门口,终算将他们等来了,小郎君就此安矣。
绿萝俏俏弯身,伸手悄悄摆布抹拂,粉底蓝边绣花鞋软在室口,只着粉色萝袜踏进书室,媚媚的目光稍稍一弯,捕获到小郎君霎那的失神,浅浅一笑。冉冉跪于一侧,呈上手札。
“我拿给小郎君去!”绿萝凑过来一看,当然也看不懂,睫毛悄悄一眨,不着陈迹的将纸卷一抽,回身便扭着小蛮腰,款款的摆向室中。
“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;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……”
绿萝跪坐案侧筹办做桂花蜜,楠木小篮里装满着红黄花瓣,皆是她近几日趁着晨露所采。夜里,小郎君练完字喜好加食,如果做些桂花糕备着,定然是极好的。嗯,常常小郎君吃完糕点,总会多看我一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