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彦道,何故打趣刘浓也!”刘浓半半一揖,嘴角上扬,俄然想起一事,笑道:“临走时,无奕一再托我问彦道一事。”
桓温一步迈下矗立的兵船,转头看了看南岸,但见红日垂江,洒下鳞波汪洋,而江南则悄悄的卧在烟云当中,伴跟着万道霞光,尽展美轮美奂身姿。
再入城内,行往城东。
刘浓道:“何往?”
“莫非……”郭璞神情一怔,渐渐转头看向身后那些四下流离盘桓的人群,俄然间,恍觉那些麻痹脸,刹时一变,化作噬人凶兽扑来。
两人走到一处墙楼前,刘浓轻声道:“彦道,江北与江南大异,君行此道亦乃为时所迫,然,历阳毕竟紧临江南,恐惹人非议,可有想好应对之策?”
“啊?!”
闻言,袁耽嘴角一裂,看向刘浓,用心问道:“瞻箦,可知何故?”
街面两侧的商肆无精打彩的开着,不时有人进收支出,间或得见有人拉着小孩往商肆里一扔,商肆管事木然递过一片巴掌大的肉脯,亦或几枚五株钱。
这时,街道上劈面而来一群人,怕不有上百,尽皆束刀。
袁耽淡然还了一礼,并未作言,待与这群人相隔已有百步,袁耽看了看郭璞,俄然问刘浓:“瞻箦可知,刚才那人乃何人,去处何地?”
袁耽与刘浓并肩来到灯笼下,袁耽仰着头,指着灯笼笑道:“一入其间,可舍繁华,可弃烦忧。”
“应是本地士族,前去方才路过之处,圈奴。”
当从何来?郭璞眉梢一拔,捋了捋三缕黑须,摆布一阵顾,目光俄然一滞,似有所得,笑道:“若郭璞所料未差,夫子皆来至本地士族。”
半晌,袁耽直起家,看了看天气,一拍脑门,笑道:“几乎忘了一事,瞻箦,且随我来!”
郭璞皱眉道:“按晋律,贩奴需经公署草市,此属私贩,为何不由?”
袁耽甩着衣袖,头亦不回地指了指城墙表里,扬声道:“莫非,君觉得,而此便是江北之风彩乎?来,来来,袁耽带君明白,明白……”
袁耽文吏道:“按晋律,每年夏冬行役,此乃春也,无役可发。”想了一想,又补道:“郡中存粮不敷以纳流民,是以流民不从。”
由南入北进淮南,历阳乃必经之路,是以便有‘淮南之藩维’一说。当然,由北入南,历阳亦乃首当冲要,故而又为‘江南之樊篱’。
刘浓笑道:“此举何如?”
刘浓道:“想必有二,其一,荒田有主,其二,民恐春方播种,秋已逃,故而不种。”
当刘浓走过一群跪匐的人时,有人抬开端来看着他,眼神带着痛苦的挣扎,刘浓眯着眼看去,此人浑身高低肮脏非常,脸孔被一层黑乎乎的,分不清是油渍,亦或灰土的物什袒护。但他的头上却清楚戴着一顶儒冠,固然那儒冠破褴褛烂,仿若鸟窝,但还是端方。
袁耽淡然一笑,卷起袍袖,大步而走。
袁耽面上的笑容包也包不住,怪模怪样的道:“此举,仿若未出闺之怨女也!不适于君,不适于君……”笑得前仰后俯,笑声朗朗而传。
这便是历阳县城?
刘浓浅笑,面上却带着忧?,谢奕醉后所言并非为虚,醒后他尚一再夸大,俩人相约,莫论前程多少,今后断不负诺,故而,刘浓心中阵阵欣然:莫非,我之子,将娶谢道韫乎?!嗯,儿啊,命好,父博申明子担当,获得千古奇女子……
江山如画,让情面不自禁的收回一声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