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筱与织素站在屋檐下,也在翘首望月,阶上,两缕斜长纤影随风而冉,晃觉微寒。
借着月光一辩,一个个微微倾身,投目于鹤纸窗,面上的神情,严峻中带着等候。
兔肉酱的极重,辛辣而爽口,刘浓喜食,接连吃了好几块,北地艰苦,即便是他,整天也是细粮饭菜,填饱肚子便可。
世人沉默一笑,心领神会。
赵愈道:“郭默!”
室中已掌灯,淡淡芥香盈浮于室。
刘浓拂了拂袍摆,收回一声轻响,而后,笑道:“翟氏庄园尚存粮五千石,可换粮与他。若其意真欲来投,上蔡不拒!”
余日已垂,四野一片白茫。
一语落毕,摆目横视,锵锵生威。
刘浓环扫世人,漫不经心的掠过赵愈,郭璞所言在理,即将歉收的上蔡便若甜美的果实,不知多少人暗中窥视,与其滋意难填,莫若将计就计,当即作决:“便如此!若其率部来投,控于虎帐,卸甲却兵,不令其出!若生异意,即弑无赦!”
晓月如钩,弄影鹤纸窗。
小黑丫细眉一挑,偏过甚,抱着棋壶便走,走到一半,又仓促奔返来,朝着老树,扬手一招,树下当即窜下个灰影,恰是她养的伊威。那伊威也实在机警,见郭璞伸手欲捉它,嗖的一声,钻入棋壶中,只暴露一个脑袋,乌溜溜的转着眼睛。
何如,桥游思却还是摇了点头,把手炉捧得更紧了些,稳了稳心神,淡声道:“陆小娘子美意,游思心领。然,游思乃桥氏女,并非刘氏妇。陆小娘子勿需为游思挂怀,游思身子尚可。”
刘浓剑眉微皱,拇指轻扣着食指,悄悄沉吟,一时未决。
耳边随即响起刘浓的声音,仿似正行轻咏:“荏苒冬春谢,寒暑忽流易。之子归穷泉,重壤永幽隔。私怀谁克从?淹留亦何益?僶俛恭朝命,转意反初役……”
织素嫣然一笑,弹了下小黑丫的额头,刘浓等人齐齐大笑。
刘浓面带浅笑,还了一礼,此人乃是赵固之子。
闻言,正在树下捡棋子的小黑丫嘟了嘟嘴,脆声道:“娘亲共酱三只,刘县丞得一只,睿蕊阿姐得一只,现在刘府君再得一只……”言至此处,歪着脑袋看刘浓,眨了眨眼睛,当真隧道:“故而,黑丫没得食。”
“府君三思!”
陆舒窈温馨的浅笑着。
桥游思瞅了瞅斜面镜中的本身,闭了下眼,心中空荡如絮飘,不知该以何解。
闻言,刘浓眉头蓦地一紧,郭璞与薛恭面面相窥,随后,齐齐头点头表示刘浓反对。赵愈却仿若未见,捉起案上酒杯,一口饮尽,而后,侃侃而言,娓娓作叙。
小黑丫迈着小碎步,头也不回隧道:“每日皆见,何需道别。”
“恁地可爱!”
郭璞浑身风尘仆仆,面上带着笑意。薛恭怀中抱着一坛酒,另一只手提着食盒,阵阵香气透盒而出,令人食指大动。而另一人,身着儒冠宽袍,懒懒的立在院子口,渐渐地挥着一把破羽扇。
郭璞正了正冠,轻步走到树下,与刘浓并肩而列,沉声道:“郎君,郭默之事,需得谨重!”
薛恭抱着酒坛,大声喝道:“黑丫,尚未与府君道别,岂可如此无仪!”
郭璞大点其头,双手揽酒,一饮而尽,挑了挑眉,用心道:“赵氏乃良善之辈也,固始县存粮多少,岂会觊觎上蔡些许粟米。”说着,右手攀上赵愈的肩头,吐着浑浊酒气,笑道:“豫路,若行换马,上蔡军粮堪忧,不知,令尊可否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赵固扬了扬眉,捉着酒杯默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