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行渐近,来者白袍裂于风中。
骆隆还了行礼,目送着白袍隐入桂道深处,嘴角沉默一裂,弯身拾起一块石头,猛地扔向大黑狗,待那黑狗夹着尾巴逃离,哼着小曲,点头晃脑的走入鸡群,笑道:“鹤立鸡群,当如是也。”
闻得号角,来骑拉马刨蹄,远了望过来,好似看清了墙上挥动的白袍,纵拔马首,风普通掠来,边奔边叫:“小郎君可在?小郎君可在?”
来骑却未驱马入内,勒马原地打转,大声叫道:“来福兄长,桥小娘子也至,二位管事唯恐稍有差池,故而,特命张悦一人三马先事前来,速请小郎君策应。”
刘胤按侧重剑,快步而来,大声叫道:“我乃来福,革师安在?!”
白袍缓流,无人出声,即便郭璞也停止了捋须,沉默静随。
“摘花徒恼香,摘之何意?”
“来,来了何人?”
骆隆站在梨树下,抛了抛手中胡桃,将胡桃转动于面前,笑道:“刘郎君,至此一别,且静待他日。便若此胡桃,君当居大,骆隆择小。至于你我,六合悠长,且静观今后。”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声音冷酷。
余莺一手持着小刀,一手捏着胡桃,秀眉紧皱,螓首后仰。殊不知,背后却猛地一紧,骆隆手掌抵着她的背,步步紧逼,即临樱唇,他却闭上了眼睛,深深一嗅,神情极其舒畅,微微一笑,放开了她,摇步走向草舍,声音又懒又散:“与敌暂和,犹胜求盟。汝且宽解,我与他之争,尚未有果,现在,作仅同求罢了!”
骆隆回过甚,指着被余莺踩乱的菜圃,笑道:“祖涣居杞国,国中有树,只结胡桃。汝若喜食,不出载余,骆隆必可取来,移植于此。可好?”
余莺胸膛急剧起伏,身子却垂垂软了,将小刀藏起来,捏着胡桃回身疾去。
秋阳醉人,不浓不淡,催人欲眠。
郗璇秀眉微颦,钻入帘中,将将跪坐下来,便挥了挥手,好似欲挥去那令人讨厌的桂花香,又仿若欲摒却那冰冷的目光。
刘浓淡然一笑。
无人之夜时,她常磨此刃。
“璇儿!”
来骑纵入百米内,高高举起长刀,叫道:“其间,何报酬主?我奉胡管事、革绯管事之命,有要事禀报小郎君!”
余莺擅煲汤,亦会制豆腐,她最特长的,便是绿爪豆腐汤,汤成之时,满室盈香,青中有白,腻中藏嫩,再点上几滴清油,顿时便若一幅山川画,白云,青山,油蓬船。
“草鸡非华鹤,安可作鹤唳!”
余莺冷冷一哼,抱篮疾走,秀履将菜圃踩得狼籍。
“江南!”
骆隆靠门而坐,懒懒的瞄着那窈窕身姿,嘴角浮着如有若无的笑容。
刘胤虎眼圆瞪,满脸不成思议,少倾,浓眉一抖,叫道:“临时稍待!”
骆隆转头看了一眼,慢条斯理地一笑:“此乃,骆隆细君,山野之女,浅姿陋仪,不识礼数,尚望刘郎君莫怪。”
墙上白袍也惊,从速吹起华亭刘氏独占的牛角号,同时,有人解下披袍,挥动。
桂香飘来溢去,刘浓勒马桂道口,面上的神情平平,对视的一刹时,眯了眯眼。
来回盘桓一番,心中惊赫难平,暗忖:‘小郎君待桥小娘子与人分歧,虽说此路已然靖平,但千万不容有失!’当即便命孔炜与宋侯看管坞堡,并速速回禀上蔡。而后,倒拖八面剑槊,引着三百白袍冲出坞门,一人双马。半晌不滞,与来骑一道,向南疾插。
“嘎吱”一声响,推开篱笆墙,刘浓未看骆隆,星目投视余莺,此女眉心凝川,眸子斜瞪,仿似极不欢迎他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