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郎望着天上的勾月,染着紫蔻的雪指轻绞,轻声喃道:“人有悲欢聚散,月有阴缺圆缺,但愿人常久,千里共婵娟……”(未完待续。)
“格格……”
“奸刁!”
小黑丫的歌声,飘满了四野。
“格格……”
“嘿……”小黑丫轻唤。
小黑丫脑袋一歪,捧着木盒,格格笑道:“雪女阿姐,几时与刘胤阿兄结婚?”
“次序!”孔蓁紧了紧腰上的木盒。
刘浓再次提起了笔,细细一阵沉吟,缓缓展开左伯纸,悬腕荡笔,走龙舞蛇。
薛氏摘却女儿头上一枚草絮,轻声叹道:“黑丫,切莫胡言!刘府君乃上蔡之福,乃万民之幸,乃江东之虎,乃……唉,若教汝父得知,定将惩罚……”
一信,致于建康纪瞻,回禀上蔡诸事,想必纪瞻可自傲中捕获其意,而刘浓之意,当然在表功,禁止郭默南下扰乱,代为安抚万民,不敢言品阶再升,但起码可获其利。
雪女嫣然一笑,提着裙摆,扬动手,追向落日。脚小,跑不快,被草一绊,“唉呀”一声,跌倒在地。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马蹄回转,刘胤大手一伸,将雪女拉上马背,朝着小黑丫扬了扬手,而后,纵马疾去。
刘胤轻声喝斥,浓眉拧成了一团,瞅了瞅稠浊在甲士中的雪女,满脸的莫可何如,他受命前去鲖阳,雪女死活要同去,他天然不允,焉知,雪女竟寻上了小郎君,求了整夜,小郎君只得允她同往。
对于雪女,刘胤难以道清本身心中所想,他自问挂怀着巧思,却终是不忍舍弃雪女。而刘浓也于偶然中得知此事,并未干与,任其自行做择。
日渐落,城中井然有序,一大一小两个女郎并肩行于洁净的街道,两人身后跟着小红马,来往行人仓促,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。
孔蓁身子一阵悄悄颤抖,眼睛却越来越红,泪水欲出未出。
红筱嘴角一歪,捧着木盒快步来到阶上,伸手便欲挑开青竹帘,面前人影一晃,小郎君也正在挑帘,二人眼神一对,手却捉在了一起。
《周颂,载芟》,便如此诗,男人挥刀护镰,女子采芷桑麻,儿郎勒马倚树,女儿抚额娇媚,两眼相顾时,悄悄笑、浅浅语,安好至斯,安庶至斯……
孔蓁凝睇着小黑丫,心潮起伏制无可制,眼睛一闭,泪水终究滚落。
“驾!”
“何人?薛小娘子……”
稍徐。
“哇,刘府君抓住了!”
织素在背后笑道:“我早已拜请黑丫代捉,不劳阿姐挂记。”
小黑丫拍掌喝彩,却一眼瞥见娘亲皱着眉头看过来,神情一怔,嘟了嘟嘴,弯身万福,柔声道:“娘亲,黑丫再也不敢了!”
雪女笑道:“往鲖阳!”
小黑丫扑扇着睫毛,笑道:“孔蓁阿姐捉绣蛛,莫非,亦是要向七姐乞巧么?”在她的心中,孔蓁会骑马使枪,那是与荀娘子、红筱普通的人物,和她不一样的,她很恋慕。
孔蓁神情一怔,秀眉飞扬,好半晌,方才娇声放笑,笑得水柳般的身姿一阵乱颤,一把揽住小黑丫,叮咛道:“可莫教人得知。”
织素紧了紧手中的细线,唯恐纸莺脱手而去。
目睹将至县公署,小黑丫的脚步越来越轻巧:“孔蓁阿姐,刘,刘府君言,此乃次序。存秩便安,有序便荣!而次序,当以力保持,以德经世!”府君二字,极是囫囵。
孔蓁道:“存希冀于心,求诸于神,方可为人也!不然,便为神弃之野民,而野民者,整天存于梦魇也!”说着,把木盒挂在腰上,悄悄拍了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