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倾,只听织素笑道:“红筱阿姐,汝之亵衣可真奇,这一缕缕的乃是何物?”接着顿了一会,她又道:“此物真好,这么一系一笼,便不坠不晃也。阿姐之胸好大,比织素大……”
刘浓凝睇那愈飞愈远的鹞鹰,心神也仿若随之高远。
“鹰……”
寿春位于淮河中游南岸,背依宏伟淝陵,易守而难攻,乃楚国之古都。祖逖自入豫州后,便一心运营淮南,使得淮南不闻战事,并以此寿春城为据,推向四周八方。往东可及许昌,往北可至洛阳,往西接连荆襄。
祖逖再笑,笑得前仰后俯,少倾,笑容一收,回身看向刘浓,沉声道:“少年郎,汝可知,淮南为何安矣?”说着,不待刘浓接话,走近他,拍了拍他的肩,慎重道:“山川雄城不敷凭,雄锋之刃,在德不在险!”
隔壁传来娇笑与泼水声,刘浓神情一怔,继而沉默一笑,闭上了眼睛,心中却叹道:‘祖豫州长年挞伐血战,不似王敦那般吃苦,别史记录,王敦豫章军府犹若城池,核心乃是虎帐,内里却华锦屋舍连缀成片,歌姬过百,侍婢数百!那似这般,沐浴都可偷闻……’
正中屋舍极阔,刘浓脱下沉重的铁甲,伸展了动手脚,跪坐于案后,情不自禁地长长喘出一口气。
“锵锵锵!”接二连三拔刀声响起。
临岸有一方巨方,飞翘于水。
寿春?!
鹞鹰一声长啼,响彻茫空,褐黄相间的重瞳洞悉秋豪,突地斩翅疾下,抓起一条青蛇飞向远方。
捧着箭袍出中室,沐浴室在排舍最东侧,有三间。刘浓进入最里侧的一间,木桶里盛着水,细细一探,也不冰,想来是事前便已备下。撤除身上衣下,光溜溜的泡入水中,刚一入水,舒爽之袭来,让情面不自禁的一声低吟。
“格格……”
刘浓把阔剑也卸了,放在案上,笑道:“不必了,稍后尚要赴刺史之宴。”
织素捧着楚殇欲挂帐壁,因楚殇太重,而挂壁较高,不得不掂起脚尖,一边用力挂着,一边笑道:“小郎君,方才婢子见柜中有澡豆等物呢,想必此地有沐浴之室,小郎君莫若沐浴吧。”
刘浓委实听不下去了,重重一声干咳,隔壁顿时一静,水也不泼了,笑也不笑了,少倾,便听红筱道:“可,但是小,小郎君?”
城北虎帐占地极大,驻军三千。东南西北中各有一营,正中之营最大,乃是祖逖憩息之所。祖逖待刘浓甚厚,特命人腾出较为宽广的东营,供刘浓屯军。东营帐门高达三丈,入内一看,不但有马厩、地牢、军帐、厕洗等物,另有一排屋舍,既可屯军又可住人,这便是军府,军在府中、府在军中。
祖逖端倪一展,挥手道:“但且上来。”
巨石高有五丈,由岸及水呈斜坡状,极陡。
思及此处,眼锋一寒,不再沉湎于温水浸泡中,长身而起,随便的抹干身下水渍,穿好洁净箭袍,阔步走出室中。
当刘浓按律呈牒时,祖逖看也未看,只说了一句:“豫州,唯汝一人,乃从朝庭征僻而至!”
然也,莫论其意在何,我心当如盘石!进寿春,入淮北,至上蔡。
刘浓转头,却见祖逖已打马而去,背上披风乱扬。滚滚淮水滚在耳边,美郎君眯了眼,心道:‘祖逖,人杰也?!这几日,他与我所言,好似良师教诲,却又意含深味。然,常常思考,又似是而非,其意,到底在何?莫非,果然如郭璞所言,欲使我效力其怅下?非也,其意定非如此,以其气度与目光,当知淮南之所安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