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王允之等人深觉得然的点了点头,的确如此,坐得越是靠前,呼吸越不顺畅,方才的劳累于不知不觉间,又堵上了胸口。
士子见天子勿需下跪,顿首便可。
刘浓按膝而起,深深一揖。
“我知,我知,此人定是桓七星,好大的七颗星……”
便在此时,宫人轻步行来,对正打拍子的司马睿悄声私语:“陛下,尚画否?”
答得极妙,既不失名流风采,又不堕司马睿威仪。以《周易》爻卦九五,飞龙在天,利见大人。表示司马睿,见而不见,不见乃心见。
“殷家大郎安在?”当司马睿对王允之一阵嘘寒问暖后,见右首之人并非五品太子庶子殷浩,眉头微微一皱,扬声便问。
刘浓看着满满的一杯酒,稍稍一愣,随后捉起酒杯于唇下慢饮,漫不经心的观舞,却发明此时的乌衣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,敞胸露腹者有之,直目瞪着舞姬者有之,更有甚者已然开端手舞足蹈,便连王允之也好不到那儿去,正在解胸口衣衿。
“王氏羲之郎君,安在?”
三稽以后,王允之朗声道:“臣,王允之率新晋士子觐见!”
“起!”
“不知。”
冰寒!
穿过一千八百步的庭墙,迈入雕龙附凤的朱红廊道。
“人生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……”
当即放下殷浩的手,走向刘浓。
“哈哈,果然坦白通达也,有王东海之风……”
刘浓揖道:“陛下,飞龙在天,不成妄观。”
王允之领着世人再度一稽,沉默走到右首案后,落座。十八人分摆布而座,殷浩与刘浓居最末,但见案上已摆满色采素净的各式点心,而每人身后则站着两名手持酒壶的宫女。
“吸一,吐二……”
司马睿笑问:“咦,何故在最末也?何不坐前,让朕一观?”
经此一问,一干乌衣后辈对待刘浓,又是有所分歧。至此而后,宫人表示宫女为乌衣后辈们掌酒,司马睿提起酒盏邀饮,仿佛现在他并非帝王,而乃世人长辈普通。
刘浓踏前一步,对着世人,轻声道:“吸一,吐二,深进,缓出。”
王允之持着酒杯,长长一揖,接唱道:“为乐当及时,何能待来兹?愚者珍惜费,但为后代嗤。神仙王子乔,难可与等期……”
“哦……既是如此,不成强为!”
“谢过,陛下!”陛下二字落得极重。
幸而,司马家的公主们到底系着王谢,只是对着他们指导批评而未行反对,如若不然,一干乌衣后辈们可否走到天子面前尚是两说。
王允之朝刘浓揖手:“多谢!”
王耆之春秋最小,昔日与刘浓也稀有面情缘,此时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,便依此法,沉默的深吸一口气,分两次缓吐,公然胸口火灼之意渐去,复活一阵微凉,喜道:“美鹤此法甚好!”
刘浓细细一品,嘴角沉默而裂,竟是竹叶青。
暗窥作画……荒诞!
殷浩揖手道:“陛下,此地甚好!”
殿中空空荡荡,一眼便见司马睿坐在最深处的矮床上,未着帝王正装,一身宽袍大袖。两排粗大的朱红庭柱夹道,中铺黑红相间苇席,一行人捧着玉笏,沿席徐行,至司马睿案前大礼稽拜。
王允之微微一笑,满脸都是赞成,正了正顶上三梁冠,撤除脚上行动,领着世人走入殿中。
王允之神情一松,走向火伴,只见一个个气喘如牛,东倒西歪。中有两人挺背如松,最是高耸,一人恰是桓七星,而另一人竟是华亭美鹤。
当一群乌衣后辈艰巨的爬下台阶之顶时,王允之情不自禁回望陡长的台阶,好生一阵唏嘘,俄然瞥见那门口立着的四名宫人又要伸开嘴,从速几个疾步窜至近前,揖道:“稍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