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
陆舒窈葱嫩指尖一翘,推了一下,未待刘稀释回击,又将柔荑一旋,反手悄悄扣住。
“博戏?莫非瞻箦欲行手谈乎?若行手谈,该当将师尊请出,方可纵情。”
刘浓凭栏望雪,心潮随雪翻涌,面色却稳定,稍作沉吟,心中便已笃定,酒徒之意不在酒,当在豫章也,皆乃老谋深算、韬略存胸之辈,上有家属牵绊,下有南北分歧阵,若欲连袂而行,谈何轻易?!
碎湖再度万福,正欲伸手接过簪花。
陆舒窈后退半步,小梳子唰来唰去,脸颊寸寸红透,小嘴巴微微张着,敬爱极致。
少倾,踏帘出室,看着院中老友,朗笑道:“一阙《国殇》书满墙,泼墨似乱草,凝锋若寒剑,虽不见刀枪,悲怆已驻怀。逸少此书,相较昔日,重神而失色,超脱而难追,已然出境也!刘浓此生难以比肩,亦勿需往追,唯求已心,各逞已境!”
陆舒窈却盈然一笑,微踏一步,细细的将簪子插入碎湖发髻中,歪着脑袋稍作打量,眯着眼睛,笑道:“极好,非是簪子美,实乃伊人娇俏。”
感受着掌心手指撩了两下,刘浓情怀顿发,挑了一下那根玉指。舒窈回撩,刘浓再挑,二人乐在此中,乐不成支。
刘浓淡然一笑,脚步却突然加快,挑开湘妃帘,直入此中,几乎与闷头急走的褚裒撞个正着。
雪下得极奇,昨夜尚为星月,本日便飘了满野。碎湖款款来到东楼,一眼便见小郎君与少主母挑帘而出。
“刘浓,不擅书。”
陆舒窈细眉一颦一放,见摆布无人,便端动手,踩着金丝履,轻声道:“夫君,何必明知故问也,昨夜都不顾恤舒窈。”说话时,小女郎神情温馨,眸子直视火线,声音却软软的,略带羞责。
“啊,夫君……”
“多谢少主母。”
刘浓摇了点头,笑道:“季野痴障也,人各有志,志朔其字,各具其神,何需为其所迷也!”说着,与犹未醒转的褚裒擦身而过,入内一观。
朱焘慢悠悠的沿梯而下,一手揽着莺雪的腰,一手捉着酒壶,胡乱一阵灌,酒水顿时洒了满襟,顺襟而下融于雪,而他却浑然不顾,把嘴一抹,暗中掐了莺雪一把,笑道:“瞻箦,汝昔日所言,本日将一展手脚,作戏一博,莫非,便在此雪院乎?若仅对弈行棋,且待他日,切莫怠慢弟妹尔!”
“勿需多礼。”
袁耽挑帘而出,嘴角染着淡笑:“王逸少昨夜书尽终宵,墨染一墙,观其字,娇若飞龙,漂亮通澈。观其神,却与昔日分歧,瞻箦且来一睹,推断其神为何物?”
这时,王羲之与萧然并肩而来,意欲告别拜别。
褚裒眉头紧皱,目光涣散,明显尚未回过神,点头晃脑的喃喃自语:“此字乃天外飞迹,今后,褚裒安敢再行提笔矣!此乃,幸也?亦或不幸也!唉……”
刘浓剑眉一挑,眯眼问道:“何人予从?”
“妙哉,妙哉!”
半个时候后,另有老友需得伴随,刘浓道别娘亲,抬步跨出中楼,陆舒窈未予同业,承欢于刘氏膝下。
刘浓神情微怔,尚将来得及插话,两人便已前后拜别。当下,仓促紧随厥后,将二人送至前山离亭口。
待礼毕,小女郎蹲在摇篮边,取出一枚新制的小金铃,给小野王系在手腕上,并捏了捏小家伙胖乎乎的面庞。小野王极喜,不断的挥着小胳膊,格格的笑着。刘氏见此,抹着眼角,喜极而泣。至此,陆舒窈的金丝履,紧紧的踩入了华亭刘氏。
小郎君穿戴箭袍,身姿颀长,澹泊的神情中夹着多少飞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