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大美人瞥见了小黑丫,提缰轻纵,雪纱泛动之际,恰若一簇空谷雪莲,怒放于尘寰。
“吱,吱吱……”‘刘侯’实属无辜,何如却难逃柔荑素手,是以只得转动麻豆小眼,不住惨叫。
薛婉儿指了指织素几女,螓首微垂,小声道:“婉儿放纸莺呢,桥小娘子何往?”
“噗嗤……”睿蕊嫣然一笑,回唱一阙:“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……葭菼揭揭,庶姜孽孽,庶士有朅……”
“小黑……薛婉儿,见过桥小娘子。”薛婉儿尽力的仰着俏脸,端手于腰间,于马背上轻巧万福,而后,瞥了瞥刘浓,嘴巴微嘟,细声道:“薛婉儿,见过刘侯!”
薛婉儿乐了,眉儿弯弯,嘴角浅含笑,勒马于柳下,歪着脑袋想了一想,漫声唱道:“摽有梅,其實七兮;求我庶士,迨其吉兮;摽有梅,其實三兮;求我庶士,迨其今兮;摽有梅,頃筐摡之;求我庶士,迨其謂之……”
想着,掌着树杆站起家来,拍了个巴掌,将树上窜下来的‘郭内吏’、‘刘侯’揽入怀中,顺手拍了下‘刘侯’的屁股,‘刘侯’吃惊,“嗖”的一声,窜入她的肩头,蹲下来,吱吱乱叫。
小绮月喝彩雀跃,拍着小手,跟着织素一起追,小面庞洋满着笑意,青丝履尖,雪蝶冉冉起舞。
“唉呀!”
“婉儿。”
睿蕊正在粟海中扎草人,抬开端来,抹了一把额前汗水,娇声道:“薛小娘子,愿闻咏唱!”
“纸莺飞也,飞也……”小绮月扑扇着大眼睛,死力的仰着头,目送纸莺融于阳光中,揉了揉眼,转头看着薛婉儿,当真的道:“婉儿阿姐,纸莺飞去月宫了,再不返来也!”
桥大美人伸出根手指头,戳了戳名唤‘刘侯’的小伊威,细声道:“刘使君将往陈国,故而,游思稍事送饯!”
薛婉儿幽幽一叹,瞥了瞥额角密汗如珠的织素,瞅了瞅粉妆玉堆的小绮月,心道:‘整天放纸莺,恰若斗草也!黑丫十三了,不与你们玩耍了……’
刘侯,牛猴……桥大美人与薛婉儿并肩行骑,一眼瞥见刘浓的怪样,心中好笑,抿嘴强忍着,嫣然问道:“婉儿,何往?”
“呜,呜……”
“格格,飞咯,飞咯……”
“驾,驾!”
“唉……”薛婉儿看着桥大美人,情不自禁的一叹,暗喃:‘黑丫,黑丫,汝乃小黑丫……’喃着喃着,把马脖子上的‘刘侯’拽动手中,用力的揉,用力的捏。
至此,豫章与建康,已若冰山浮海,即将对撞,实难避及!
薛婉儿不容分辩的抽了‘刘侯’一记,而后,拽着裙角,绕过织素,点一下小绮月的额头,向不远处的小红马奔去,秀足踏蹬,旋身而上,将‘刘侯’捉下来,放在马脖上,把怀里的‘郭内吏’置于马后,继而,一夹马腹,朝峰城插去。
“休很多言!”、“啪!”
少倾,禁不住叹道:“朱唇深浅假樱桃;粉胸半掩疑晴雪,醉眼斜回小样刀;才会雨云须别去,语惭不及琵琶槽。”
艳阳高照,彼苍浮白。
“且待我归!”刘使君朝着柳下伊人露齿一笑,勒转飞雪,泼风疾去。
织素提着裙摆飞奔,另一支手紧紧的抓着线团,纸莺飞过了柳梢,漫向粟海,因风过烈而人力娇弱,现在已非人放莺,实乃莺放人。
“哦,刘使君……”
“哼,何故戏我!”桥大美人稍稍一想,顿时怒了,烟眉蓦地一拔,拔转马首,向柳林深处逃去。待入柳影中,却又心软,漫蹄倚柳,流盼桥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