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翻前来本只想一探刘浓深浅,不料,周稚却发觉出刘、郗之间的奥妙,并不着陈迹的将其揭开,他亦并未予以制止。世家自有世家的法则,经此以后,郗鉴亦不成能不顾颜面,再对刘浓提携。毕竟刚才大师皆心中稀有,虽无正式订婚,亦心照不宣,可俱知是郗氏悔约!既目标已至,又何必再行挑逗,恁地恶了郗鉴。
说着,命来福取酒,连饮三杯后,回身便走。
“开口,还不退下!”周札心中亦恼,将面红耳赤的周稚斥退。
心一向沉着,刘浓自不会以为郗璇是看上本身,她这般做只要一个目标,心中苦笑:郗璇啊郗璇,你恋你的王羲之,我行我的临水桥,何必必然要纠我至此!非得如此行事来将你我抛清么?为何不待我博了申明,再来做个了断呢?几日也等不得么?
祖盛来讨,不知何故他竟不肯给,揣在袖中,笑道:“稍后另有!”
他答得极快,郗璇根本来不及细思,横着心,道:“再题月!”
句吐一半,恍然回神,我这是所为何来?再把四下一掠,统统人皆惊奇的看着他,而郗鉴则面红似朱染。思及他拳拳相护,待本身恩厚如山。岂可只顾逞一时痛快,而违了初志矣!罢了,尚须给郗伯父留些颜面!定神,朝着郗璇揖手道:“小娘子,我思已竭,再不能续,我自罚三杯!”
祖盛猛地拍案,昂身道:“正如瞻箦所言,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,惧它何为!何况,我们离得如此远,一时半会轮不至矣……”
郗鉴笑道:“士华兄,若论诗,这三首诗,将作何论?”
祖盛皱着眉等了半天也无,上游再飘来一堆堆红枣,他干脆蹲在水边,抓起一把塞了满嘴,笑道:“位置偏僻亦有好处,起码有物可食!”
“郗,郗……”
得郗鉴含笑表示,回身就着满场目光,将酒缓缓饮尽,正欲放声而咏,却听一人漫声道:“且慢!”
刘浓拇指微扣食指,冷声道:“落花成心随流水,流水无情葬落花;我本将心向明月,何如明月照水沟!”
渐近,玉暖生辉。
陆晔微顿,目光与郗鉴一触,已知其意,这恐是他最后一次助这华亭刘浓了,何不顺水推舟?遂笑道:“第三首最好,第一初次之,第二首再次!若论立意,第三首可堪一品,文风亦可当得!”
有人在身后唤,回回身,郗鉴迈步出案,向他行来。郗鉴面色答复如常,神情辩不出喜怒,行至近前,定定的看着他。
刘浓深吸一口气,略一正冠,迈前一步,朝着水源处的几人一个揖首,再团团向着四方各一作揖,随后目不斜视,朗声道:“华亭刘浓,见过诸位!”
这一声宏亮之极,似呼似唤,又似等候已久。
“哦……”
郗鉴道:“玉辉,何必惧流言!”
陆玩执笔而录。
咏絮?!难不成是谢道韫?
问诗?!
一眼相触!
“瞻箦!”
罢!
世人目光不自主的随其而迈,身子有前倾者,亦有后昂者,神态各不不异,但皆震于当时。刘浓踩着青石,踏行至水源尽处,双手持盏举至额,由上至下,缓拉。
“华亭刘浓?”
一树桃花,映得芳红勺勺!
妙哉!
“嗯!”
郗璇仿似未见,微阖着首在案上录诗文。
一品!
刘浓出口放言:“客岁本日此山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;人面不知何去,桃花还是笑东风!”
这是上巳节中的重头戏,自水源措置放杯盏盛美酒顺水而下,若滞于谁前便需喝酒。喝酒之人需得临场咏诗、解论、作画、亦可行漫笔等,若皆不能便需吃得罚酒三杯。这诸多的世家庶族聚在此地,便是待这曲水流觞,亦好一展所长。一则可获美人美目盼兮;二则可在吴郡大中正面前混个眼熟,待正式定品时亦有所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