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俊妇奇道:“他为何走了?你为何却这?”
郗璇心中气恼,稳住心神,敛首道:“刘郎君,且随我来!”说着冉冉起家,回身携着亭外候着的四个女婢便走,竟看也不看刘浓一眼,极是无礼!
郗鉴顿住,难堪的抚着三寸短须,转目睹刘浓低首看茶不语,嘴角却弯着,心中灵光一闪,笑道:“瞻箦,事非论则不清,道不续则不明,你可答之!”
这统统,看在她的眼里变了个样,顿时羞怒之极,暗道:可爱,瞧那模样,真恶心!本来是个伪君子!
郗鉴情不自禁的将茶碗重重一搁,打断了女儿的话,待侧目见女儿满脸通红,心中又生不忍,只得温谈笑道:“璇儿,汝阿兄,自小便慧觉非常,现下更是识积满胸,你有所不及,亦属普通。”
稍顿,向着刘浓笑道:“瞻箦,我在吴县尚要滞留些光阴,多年不见,你需得留下来陪我!教教我这些茶具都该如何用,趁便我亦来学学汝的雅茶之道!”
来福一叠连声的问道:“小郎君,有没有伤着?伤那里了,快说,让来福瞧瞧……”
说着他就要去拉郗璇!
刘浓唇往左笑,幼时他们是以兄妹相称的,这尚是郗璇初次称他为郎君!罢了!右手不着陈迹的缓抚了下左手,顺势挽礼笑道:“刘浓,见过郗小娘子!”
刘浓右手食指轻扣一下杯盏,漫声道:“茶雅山间,不成闻,不成知,此为天然之雅。然,六合与我同根,万物与我一体;知神入茶,行茶事雅,人茶合一,怎可惶分?贤人再言:譬道安闲天下,犹川谷之于江海;和其光,同其尘;非洁而事洁,谁能辩洁?焉知,何故为洁矣?”
肃拜!
我不想看,怕是你想看吧?看我有多糗吗……
来福惶恐欲死,纵身跳下;杨少柳惊了,木然的捂着嘴,眼睛半眯似怕;四个女婢吓坏了,竟来不及尖叫;郗璇只觉天旋地转,整小我都不晓得在何方!她身下的刘浓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,暗道:还好,郗小娘子不重,这地上虽铺的是青石,但我还禁得住,不算重伤!
闷闷一声重响,刘浓坠地,唰的一下,他的神采由玉白转红再转白!
郗璇道:“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!”
狠狠的一瞪!
“……”
刘浓脸颊左皱,唇往左笑。叮咛来福接太长盒,再踏前一步,将袖中琉璃小盒取出。瞅了一眼,琉璃已碎,难怪方才手臂亦传来痛苦,幸而兰玉无事!弯身,忍着腰间痛苦,将玉和香囊悄悄置放于地!随后,趁便把那破坏的木屐一脱,提在手中,回身而去。
郗璇幽幽的道:“是的,娘亲!”
郗鉴道:“和瞻箦在一起,汝莫去,给瞻箦清算一间客房出来!”
“嗯!……”
茶能清神,亦可埋头。
“啊!!”
轻吐道:“刘郎君,这是昔年,郗璇承蒙郎君之奉送,现物归原主!望郎君,莫怪!我心匪石,不成转也;我心匪席,不成卷也!”
“别唯了!”
中年俊妇问道:“这便是,刘家郎君乎?”
最后这六个字,他落得虽不重,却吐字如飞针,听得低着头的郗璇双肩悄悄一颤,浅声道:“愿闻,刘郎君雅论!”
郗璇轻呼,用力一挣,没摆脱,猛地又向后倒。
这时,杨少柳才渐渐的一步步挪下山来,凝着眉,低声问道:“真没事?别逞强,若伤着,我们就从速归去上药!”想了想,又道:“来福,一会让刘訚去请大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