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与郗鉴反目,他不肯矣!
“嗯,不消了,走吧!”
每点一头,便有几汪水珠滚出壶口,浇着碗底的茶叶,待得九点以后,茶碗将将盛着七分!茶香已起,燎着四周统统人的心神。
趁此机遇,刘浓转头向侍从杨少道:“阿姐,你就不要出来了吧!”
再行撩水。
注茶!
杨少柳自进厅后,便侍在厅角并未拜别,一时候竟也无人重视到她。这时,她故作提示道:“小郎君,你不是说要以琉璃器皿煮茶吗?如果在厅中,怕是展不开……”
侍从道:“小郎君,莫要谈笑,本日不是要去拜访郗朱紫么?杨少奉主母之命,需得寸步不离,一起护送!”
夜拂道:“稍待,这是小娘子说的!”
“劈啪!”
杨少柳对来福向来暖和,低声道:“奉娘亲之命,来见郗小娘子,看她是何模样,竟瞧不上我阿弟!”
一阵混乱后,深巷中响起络绎不断的推窗声,一排排窗户大开,一个个的粉首探出来,左看右看,有人娇喊:“卫叔宝?怎地有卫叔宝!”
刘浓岂敢让他迎出门来,也顾不得杨少柳,疾步上前,深深一个伏首长揖:“虎头,见过郗伯父!”
随他们而至的郗氏健仆,从速上前,让门前部曲入内通报。
“快快煮来!”
二人对坐,稍事寒喧以后,刘浓命人奉上礼品,杨少柳躬身入内,呈上礼单。
刘訚道:“嗯,十坛竹叶青,五斤芥香,三斤龙井;三套琉璃墨具,一套琉璃酒具,一套琉璃茶具,皆是珍品!“
穿戴好衣冠,对着铜镜一照,不错,翩翩少年!
“扣扣!”
捏起新茶,投入银斗,待水泡连破有声,执银斗过水。初初触水,便行起斗,斗晃三点头,坠茶叶而碗。
这一套茶具,是刘浓经心筹办之物,单是辅具便有十几样。郗小娘子移情别恋,他再如何漂亮,亦有些犯酸。恰好,借此煮茶,一拂心中微尘。
郗鉴一把扶起他,然后略略退后一步,眯着眼细观:只见刘浓头顶青冠,内着月色单衫,外罩同色宽袍,衫袍边角有暗纹,是蔷薇。沐身于阳光中,嘴角带着暖和的笑意,面上泛着温和的光辉。
她冷哼一声,看也不看他,只顾盯着院门,目标很较着。
城西,郗鉴府。排排翠柳列于道旁,牛车自柳中奔出,至府门而停。
杨少柳扬着浓眉,定声道:“能见!”
不待他说话,她便走到镜前跪坐了,转头看向刘浓,目光弱弱的,却带着不成置疑。刘浓无法,只好由她将发散了,再行梳理一遍。
厅内。
“啪,啪,啪!”
忍不住的挑帘,昂首一看。
有人在外拍门,轻声问道:“小郎君,起了吗?”
一声轻咦响起在侧,刘浓与郗鉴这才恍然发明,亭中不知何时,已多一人,她悄悄的跪坐在郗鉴身后,见二人投目,缓缓的低敛了首。
“休要多礼!”
有郗鉴在场,他只得顺着她说道:“伯父,随重新进,礼节不周,还望伯父莫怪!小侄比来自问茶道亦涨,愿为伯父煮茶一壶,了以经心,不知可否?”
来人是夜拂,她站在门口眯眼打量刘浓,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铜盆,是来奉侍刘浓晨时梳洗的。
是郗鉴。
刘浓微微一笑,将茶碗轻奉:“伯父,且饮!”
“杨少,见太小郎君!”她的声音压得很重,带着浓浓的鼻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