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门阀风流 > 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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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顗起了,他捉着酒杯,掷杯而起。踉踉跄跄的窜出矮案,朝北而跪,哀呼:“彼苍矣,何教神州陆沉焉,风景依如昨昔矣,我王安在焉,我友何存焉?江山为何日换焉?”

刘浓心中好笑,慢声说道:“缓缓而沉,不成急,不成涌,吐气,缓缓而出!”

“公然比我小!”

“年幼年长,皆不成依凭。”

刘浓道:“固所愿尔,不敢请也!”

别人纵书时快时缓,他却与人分歧,腕翻如荡,若行云似流水,如涓而淌,没有半晌逗留。不过两盏茶的工夫,两首七言短诗,便跃然于纸。

王羲之嘴角轻扬,踏步便行,身后侍从捧诗而出。待行至卫夫人面前,顿首道:“茂猗先生,於菟习书只得两载,笔力时有不继,先生乃钟侯再传弟子,可否不吝指教?”

转目而走,眉锋一展,心有冰寒更清神。

有人闻之而苍茫,有人闻之而泪淌,亦有人闻之而跺足,更有北望而伏首。刘浓捉目而直视,只见王导闻声而起,环目摆布,正待纵言。

说完,退向案后,如此一来,刘浓也总算把这酒与他一同打了出去。不然,如果平常场合,刘訚决然没有出面作言的机遇。

道:“虎头,你有如许的好酒,怎地不与世人分享,只顾自家呢。”

而此时,雅集已然开端,一个接一个的咏诗绪怀。有些名字,刘浓传闻过,有些人,却从未有闻。西晋到东晋这一期间,因八王之乱、五胡乱华,史料存得既少又杂。有些更是不知孰真孰假,就如刚才王羲之纵书而引卫夫人,别史所注便为假。

卫夫人细眉挑了几翻,交叠于左膝的双手互扣,隐见虎口泛白,胸膛亦在微微起伏,终是一声暗叹,沉声道:“起来吧,甘为汝师!”

刘浓心中有石沉,不怕贼偷,还真怕贼掂记。恰好这厮还是今后的国舅爷,十来年后和王导都可分庭抗礼。但是本身现在势微,又能奈他何。幸亏,本身要谋之地,不是他老子当太守的会稽。且避,以观他日。

刘浓道:“嗯,我也叫虎头。八岁。”

一拜,再拜,三拜。

朱焘大手一挥,袍袖沾残酒亦不觉,笑道:“牛亦知酒,那也必是雅牛,岂敢言糟蹋乎,来来来,虎头,再上酒!”

“此酒,岂可独享乎!”

声哀号雁,双手捶地,嚎啕大哭。

笔落惊风雨,诗成泣鬼神。

王羲之见刘浓对他不咸不淡,很有几分无趣。可越是如此,他越感觉这个比他还小的小郎君与众分歧。

刘浓将那壶竹叶青揭泥,香浓欲凝,王导为之而色变,郗鉴含笑只顾看刘浓斟酒。手稳,得朱紫投目而不颤,心静,受赞而明礼。

刘浓顿首,这便是西蛮校尉!胸中有豪情滋长,此时于今后无益,可进不成退,按案而起,纵声道:“刘浓虽幼,身份渺微,亦愿身修诗书,倾家而蓄武曲,以待王召!”

王导再举杯,扬道:“昔有竹林酒仙刘伶,一醉而经年。今方叶风徐怀,青潭悠悠。我等皆为食诗书之子,当可持得杯中酒,尽舒胸中意。诸位,且尽!”

周伯仁会起吗?阿谁: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周顗,会在此时哀号吗!

公然,卫夫人把那乌桃案一看,案上鲜明映着浅浅的墨痕,恰是力透纸背。她凝眉若川,眼中亦有幽光欲吐,却仍旧不着风色,淡然道:“腕力甚厚,已领钟师之形,可未具其神。转笔之时,虽竭力而为,终可察迹。若言笔功,当为二品。若言整局,只得三品。可依你年幼,诸般各种,暂定二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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