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碎湖?!”
“无妨。”
骆隆之婢惨笑:“我家郎君,若吴王伏薪,我家郎君,似长文藏魏,有我家郎君孤悬于外,方有诸君安享于巢!诸君!婢子身贱若泥,然,我家郎君皓洁若雪!砥砺十余载,宁不言昔诺,现在便是连身也保不得么?诸君何故窃堂敛言、知而弥彰?诸君弃我家郎君,婢子不屑目同也,诸君摘叶障目,婢子不屑舌唾也!婢子虽贱,却羞与诸君戴天也……哈,哈哈……”
桥游思……
“也不知,是碎湖阿姐去,还是李管事……”
十余载前,骆氏上任家主命骆隆隐入吴县,曾赠之家主符节,言,若骆隆功成于吴郡,他日便为骆氏家主。殊不知,光阴荏苒,仓促十三载足言沧海桑田,江左风云变幻,西晋已亡,东晋侨立。昔日江东之二豪周氏、沈氏在王导的运筹帷幄下已土崩崩溃,不敷为虑。便是顾、陆、朱、张也在王导成心偶然的调拔下分作两派,难言进取,唯有伏首自保。
小郎君闻声声音,蓦地一回顾,淡淡一笑,那笑容如阳光般光辉而暖和,煨得人怀中软软的不着力。
然,其婢却带回惊天秘辛,江东周氏之所亡,与骆隆有关,江东沈氏之所灭,与骆隆有关,江东……
“听巧思阿姐言,我们吴县别庄快建好了……”
“是,碎湖阿姐。”
“小郎君,饮不得。”
细声软语,滴水不漏。而她却弯了眉眼,低垂螓首,不敢看小郎君,她晓得,小郎君在考她呢……
碎湖道:“庄子正在补建,再有月旬便可入驻,庄外之田,碎湖购得五百顷,耗钱两千五百万。所耗虽巨,但依婢子观之,今后细加打理定是良田。阿爹言别庄非同主庄,我们在院子上少耗些钱,所余之钱恰好补于田垅,而桥小娘子也言理应如此。小郎君,此次建庄,多赖桥小娘子呢,若非桥小娘子,我们寻不得那般好地……”
俏步来到东楼,绿萝正抱着猫在廊上晒太阳,明白猫懒懒的蜷伏于怀,妖娆的美婢倦目俨俨,螓首高低作点。墨璃捧着新制的桃花蜜转角而来,见了碎湖,眉间一喜,浅身万福,瞅了瞅室内,微微一笑。
“格格,都美……”
碎湖笑道:“小郎君可好?主母身子可好?杨小娘子游海可回?庄中统统可好?”
“将以何如,吾之阿兄……”
碎湖懒得理她,叮嘱墨璃道:“桃花蜜需得罕用,小郎君不喜桃粉,倘若用得过了,会起红疹,牢记。”
碎湖弯眉一笑,再道:“至于吴县别庄何人主掌?本来该碎湖去,但主母与杨小娘子皆在华亭,小郎君今后也将离华亭而入仕,是以,碎湖请小郎君思之,莫若让兰奴与留颜同往,兰奴跟从婢子几月,庄中事件已然尽知,而留颜多年奉侍主母,心机沉稳且缜细,可服众,俩人相较相辅,定可掌得吴县别庄。”言至此处一顿,再补道:“再让宽弟带五十白袍部曲,一并前去。”
看着这群猎奇的小脑袋,兰奴眨了眨淡蓝之海,轻声道:“内里,乱,其间,静。”言罢,款款而去。
言罢放笑,撞柱而亡。
骆义回过神来,一叠连声的抚心自问,突地似有所得,眼睛一滞一亮,朝着牛车飞奔,因奔得过急,木屐之绳“啪”的一声断裂。
刘浓微微一愣,摸了摸鼻子,又捧起了竹简,笑道:“吴县别庄建得如何了?”
“是呢,传闻比我们华亭的庄子还大……”
“陆少主母更美!”
“我猜呀,多数是碎湖阿姐去,吴县有桥小娘子呢……桥小娘子可真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