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骆义微退。
刘浓将至东楼时,稍稍顿足,将骆义请进中楼正室中。
骆义涩然道:“骆隆昔日礼节不周,尚望刘郎君莫怪!”
很久,很久,骆义拂了拂袍摆,渐渐起家,朝着刘浓沉默一揖,而后回身走向室外。
……
顾君孝嚼虱一只,好似清理光了袍中藏虱,抖了抖袍摆,笑道:“美郎君,沛郡刘氏入不了吴郡!”
王廙急声喝道:“阿兄,当真老乎!!!”
……
王导嘴角髯毛微微往上一扬,不作一言。
刘浓却不惊,捧着茶碗浅抿一口,渐渐将茶碗搁在案上,揖手道:“恭喜长辈!”
已走到门外的骆义身子猛地一震,压住心中喜意,缓缓回身,只见刘浓正缓缓起家。
火舌舔抵,隐闻丝丝声。坐在斜劈面的荆州刺史王廙,捧着茶碗瞅了瞅族兄,淡声道:“阿兄,纪思远此举,令人难测其腹也。”
杨柳青青,烟画楼。
闻言,王导身形一滞,揽起胸前尺长花须细看,不过四十余年,怎地就惹了两鬓斑白?推开身侧二婢,昂身走到廊侧,眺望晋室皇宫方向。
顾君孝正在室中捧着宽袍捉虱子,见得美郎君前来,淡淡一笑。
正室,明堂呈亮,芥香已浮。
这,极其荒诞。
骆义在门前顿足,眺望悠悠苍云,淡声道:“此事原属骆氏辛秘,骆义为救阿兄,故而奉告于君。现在阿兄已然身败,孤身孑然,唯余项上头颅一颗尔。王公谋天下,家属谋靖平,阿兄谋何也?阿兄罪名昭著,阿兄为何也?刘郎君好生了得,为救老友而亡阿兄。然……”言至此处一顿,回顾笑道:“来时,骆义转道于娄县,见阿兄于狱中。阿兄有一言代之于君,刘郎君可想闻知?”
不知过很多久,大司徒目光愈聚愈寒,直若一柄剑,刺得身侧的婢女忍不住地缩了缩。而他却将袍一撩,阔步走入偏室,就着微小月光,提着狼毫在洁白的左伯纸上,写下一字:准。
不知不觉间,骆义便微微掉队半步。
“好勒!”来福笑着挥鞭。
而此时,一纸表书展转千里,飞到了大司徒府。
诸般言辞难以述尽骆隆,但不知何故,刘浓却并不恶之,暗中竟有些许悲惨。
牛车穿过城墙,沿柳而走,将至道口,有人在路口遥揖:“刘郎君,谢过……”(未完待续。)
刘浓负手入庄,骆义并肩徐行,眼角余光不时悄投刘浓,半载不见,华亭美鹤姿仪更甚,眉宇间少了些平淡,却多了多少冷峻,法度亦更显安闲。
王导道:“既弑平子,何故再弑侃弟?”
表书,朱帖而白壤,抽出内里左伯纸,置于灯下细阅。
刘浓笑道:“有何怪之,骆郎君所为何来?”
刘浓品了一口茶,淡声道:“且言。”
如此一来,多少欢多少愁,纪瞻紧紧把着均衡的边沿为晋室释民、纳田,王、谢、袁、萧沉默,司马睿大喜若狂,再任纪瞻为领军将军,并成心令纪瞻主掌晋朝皇室独一的镇北军,改迁镇北将军刘隗为尚书令,不想刘隗竟拒而不授、冲突甚烈,司马睿只得作罢,却是以对刘隗暗生顾忌。
骆义凝睇刘浓,随后正了正顶上之冠,撩袍席地而坐,按膝,倾身,正色道:“阿兄独一一言,若非阿兄自败,刘郎君之友,早已不知身在那边。”言罢,揽手于眉,长揖,而后长身而起,回身便去。
对座于席。
“这,此……”王廙顿得一顿,硬着头皮道:“此,亦乃不得不杀也,阿兄,阿兄需以家属为重也!”言罢,朝着王导沉沉一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