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华亭刘浓?!”陆始声音顿时飞拔低垂,面色却刹时作寒,一脚踹开前帘,站在辕上喝道:“刘浓,且出来见我!”
刘浓展开眼,三指拂弹袍摆,迈步出帘,揖手道:“华亭刘浓,见过陆朗君。”
“小小娘子……”刘浓一时未反应过来,见陆老面色暖和,吊眉眼里含着赞成,心中一动,揖手道:“舒窈于刘浓,便若中军鼓置于阵中,不闻而安,闻之则动。”
“非也……”
“陆老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也……”刘浓追上他,与他并肩奔驰,边跑边劝。
陆始见刘浓犹自云淡风轻,心中顿时怒不成遏,指着刘浓喝道:“休得贴面而染金,吾不识得汝,汝乃下作之人,竟敢拐带我家小妹……汝,汝意在何?”
又是这般问?刘浓皱眉道:“祖言,到底出了何事?”
“三日不见客,来者请回!”冰冷的盔梁覆盖保卫之眉,竖遮鼻翅,教人难辩全容,唯余一对精光隐敛之眼与紧抿的刀唇。
“顾氏?”陆纳微微一怔,随即苦笑:“顾氏既已闻,想必会戏笑我陆氏与张氏,瞻箦在顾氏可有见着……”说到这里一顿,这才反应过来刘浓的话,惊问:“瞻箦,舒窈安在?”
陆纳面色仓促,衣衫犹作庞杂,见了刘浓眉梢一扬,把刘浓拉在一旁,问道:“瞻箦,你怎地还敢来?”
“谢过陆老,刘浓这便去见过侍中。”
陆老道:“那便请郎君候之。”
陆老哈哈笑道:“小小少年郎君,便能随老仆奔至此境,已是大不易矣!罢,鸣金三鼓!”
刘浓剑眉飞扬,眼底簇寒,吐字如冰,将陆始怔得一瞬,趁你怔,再与你言,把揽于眉前的手一收,背负在身后,冷声道:“刘浓之名何惜?然,陆氏女郎多么娇贵,岂会为人所拐带?陆郎君需得谨言,切莫教不知情者曲解!”
刘浓瞅了瞅往院内飞奔的陆氏侍从,迎上陆老那对吊眉眼,拱了拱手,淡然道:“刘浓所来,但为拜见陆侍中。”
陆老沉声一喝,挥手推开不知分寸的陆三,低声对身边人私语两句,身边人当即阖首快步回返。
“犹可……”
陆老道:“小小娘子安好,不过是游雪尔……”说着,对刘浓道:“刘郎君且入内,莫教小八郎君久候!”
陆纳气道:“汝还欲见过阿父,汝不知阿父此时……”
陆老忍不住探首一瞧,只见美郎君正斜倚着雪墙,笑容盈盈,经得一阵疾走,那惨白的面色竟然添了些赤色,美得眩目而妖治。
“嘿……”
陆老不再出言,刘浓也未再语,两人对峙于雪榕下,陆老的眼睛越眯越窄,刘浓背负动手,视若未见。
深深雪巷无人扫,东绕西走似盘廊。
“小小三郎!”
后门狭小,两侧是高墙,仅可两人并行。
刘浓道:“固所愿也!”
陆老眼神如灼,边走边叮咛着身侧的陆三,当转过雪悟时,蓦地一斜眼,瞅见门口的刘浓,眼底猛地一缩,眯着眼睛疾行几步,至刘浓十步外站定。
陆纳叫住刘浓,情势告急,也不与他解释,沉声道:“陆老,且容我先见过阿父!”言罢,大步向院内走去。(未完待续。)
陆老年事虽暮,法度却健,刘浓穿木屐行雪极是不便,需得阔步急迈方可追得上他。而老者仿佛成心刁难,愈行愈快,最后竟然飞奔起来。刘浓眼锋微缩,老者老矣,却有一身本领在身,目睹陆老将钻入巷中不见,美郎君干脆将脚上木屐一踢,踩着早已湿透的雪袜一阵疾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