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弘暗中极喜,将乌毛麈渐渐往左一打,故作高深地淡然道:“尔等莫惊,此鬼已除!此非我神技也。实乃三官大帝之神威也!”心中则道:嗯,这群围观之人虽无王、谢、袁、萧,但皆是中等世家郎君,亦不枉我再耗纸龟一只。倒是那桓氏子,一只纸龟换得一匹宝马……
桓温微微一怔,侧目看着刘浓,神情略见涩然,搓动手掌,鼓动道:“瞻箦,莫若……”
夏侯弘撇了一眼桓温与刘浓,目光定在刘浓身上,想起昔日之事,肝火中烧,愣得半晌,嘴角一歪,嘿嘿笑道:“有何不敢?夏侯早已有言,汝家有鬼,有鬼甚多!只要汝心诚,我便是再捉几只又何妨?只是桓郎君,你另有何物能够作酬啊?莫非,欲使刘郎君……”
夏侯弘微眯着眼,略作沉吟,料其辩不出其间关窃,遂将灯草一递,慢声道:“便让汝好生观之,不过,汝需把稳,莫要惊了它,以免为其所噬。”言罢,好整以暇的看着刘浓。
“嘘!”刘浓却伸出两根手指在嘴间悄悄一靠,蹲下身子看盆中纸龟游水。确如活物,跟着水纹波荡,四足划动,状似洋洋。用手戳一戳,游得更快,刘浓心奇,正欲再戳。
“哦……”
桓温见刘浓意动,遂笑道:“瞻箦,夏侯那厮常日极喜辩,我们若以辩论相激,多数能成!若言辩论,那厮定不及你!然,我亦不及他。”言语间,颇是烦恼。
“无妨!”
桓温目睹刘浓要走,想起本身的爱马,心下捉急,大步疾窜至刘浓身前,笑道:“瞻箦且留步,别物尚可弃之,何如马乃子泽所赠,桓温岂可做负友之人!”
来福不屑隧道:“想必,桓郎君三赌皆输!”
主仆二人各怀苦衷,穿出谢氏庄园,行走于竹柳道中。
雨声渐烈,继尔便作倾泻之势,将林间树叶击得沙沙乱响,桐油镫泄流似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