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娘正如热锅蚂蚁,蓦地转头,便看到自家女郎挥着小短手,在人群里跳来跳去,一时欢畅的眼眶都快湿了,快步走上前,抱住琳琅,哭道:“女郎可吓煞奴家了,风大浪急,一时没牵住你,想都不敢想,如果掉到海里去……”
琳琅忙道:“青娘,青娘,船舱里另有人,是个小郎君,受伤了,家人还没找到他,我们也带上他吧。”
但是在这以后,王琳琅再也没有碰到过男孩,直到她下船。
又想到小琳琅的母亲归天前,曾托人收养她,没有覆信,现在长安沦亡,举族南迁,想要再找到当初拜托之人,可谓大海捞针,琳琅不由叹了口气。
可青娘却但愿她更加去处有度,抱了抱就放下来,说:“女郎,奴刚才问了本家,说一行人要往建康去,此处已离建康不远,陆路不过三四天,我们能够随行。”
“女郎觉着呢?”
余叔忙道:“不敢当女郎叫,青娘已去问了,能跟着本家走最好,传闻现在琅琊王氏都在建康定居。”
琳琅没法答,只能问他:“余叔,我们以后往哪去啊,住那里呀?”
琳琅适应了一下内里的阳光,噔噔跑到船面宽广处,刚好撞见正在人群里焦心寻觅她的青娘,琳琅喊了声:“青娘!我在这!”
琳琅看着男孩,觉着有些难堪,心想是不是这孩子跟家人闹别扭才跑出来的,要不然躲在这里,不肯见家人。
琳琅撇撇嘴,“在船上他们也不睬我们啊。”,琳琅说的是,十几天水路中,王氏族人甚是冷酷,就连对颜氏和诸葛氏的族人,也不太热络。除了时不时遣人去问候温峤以外,本家十几人都不太言语。
青娘拍她一下道:“甚么叫‘那些人’,那是女郎的族人,今后的依托。”
青娘将琳琅抱起来讲:“这下可好了,赶上温使君的船,我们以后一起跟着使君走,也放心些,我带你去梳洗下,可不能仪容不整。”说罢回身就要走。
“那我们跟他们走吗?”琳琅抬着小脑袋问。
青娘跟着跑过来,急道:“女郎便是入陋室也要先通报,问一声打搅了,怎可直接闯出来。”
青娘一听是个小郎君受伤了,有些踌躇,但是看琳琅挣开她的度量就要跳下地,无法只能随她去,叮嘱道:“女郎如果要同那位小郎君玩耍,也得先找着他家人,不成随便带人归去,如果他家人也像奴一样担忧可如何是好。”
内里没人。
琳琅赶快拍拍她道:“无事,无事,我躲去船尾的小舱了。”青娘愣了一下,才想起来,船尾确切有个船工们打赌吃酒的小舱,只是那边又旧又脏,连个坐榻都没有,一船士族,谁肯到那边去。
穿过人群,来到船舱门口,门外看不清内里环境,琳琅不待青娘禁止就跑了出来,可面前的气象却让她有些傻眼――
“我就不喜好他们的场面。”小琳琅不忿。
便道:“好,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找家仆返来,莫要乱跑。”内心想的倒是,先找到青娘他们,把男孩安设好,然后本身去找他家人。
“女郎,青娘返来了。”余叔打断了琳琅的思路。
现在固然来到了江南,可本身年幼孤身,前程未卜,更有力保存。如果没有家属能够依托,在这战乱频繁,课税赋役沉重的世道里,朝不保夕是必定的。
“那我们跟他们走,另有青娘,我想看书。”
这意味着琅琊王氏已经紧紧占有了政治中间的职位,不但是地理上的,更是权力上的,琅琊王司马睿在王导王敦的劝说下南下经修建康会稽,现在长安一陷,司马氏嫡支尽灭,司马睿在建康称帝,便是皇权正统,不然镇守并州的刘琨也不会派温峤南下联络司马氏。而在司马睿建立东晋皇权的过程中起了决定感化的琅琊王氏,便从望族一跃而成门阀,本身如果能有体例获得王氏的庇佑,想必以后会轻松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