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头赵潋在公主府搜肠刮肚,极尽辞藻补葺之事,才堪堪写出一篇言辞诚心能交代后果结果的文章递入内宫。
一搬出皇宫,便当即豢养美女……乃至有人私底下群情赵潋,辟谣她早在宫里时便与寺人勾搭了。
“……”
“没有?”
合法瞿唐眸子骨碌碌转着不知思考着甚么话时,柳黛跪了下来,“公主,就是此人,他……他放纵下人打死了我二叔,又想卖我们到辽国去,求公主殿下为柳家做主!”
赵潋蹭地朝君瑕打量而去,但见他一袭素白雪绡云纹长袍,笼着薄似云的宽幅衣袖,两肩仿佛削成,身姿瘦颀秀美,袖中斜托出来的一只手,骨节清楚,又细又白,好像罩在云雾之间,面庞清贵惨白,如琢如磨,眉眼既清冷而又妩艳,透着一股堪比皇权富朱紫士的慵懒,又有种桀骜不驯的意味。
瞿唐被几个大耳刮子掴得眼晕,好半晌才找回一点声音,忙不迭叫苦:“公主你这就是冤枉我了,我……我家中亦有一品花红!”
“更该打!”赵潋颦着柳眉,嘲笑道,“一品花红皆用初生男胎的胎发泡就,埋在桃花树下,男人年满二十梳拢之夜,便将酒取出与恩客饮合卺酒,瞿家有,是你家中还买归去了一个?”
好久以后,瞿唐阴沉着脸,从牙齿缝儿里挤出几个字:“柳氏那贱人!”
她玉手一扬,骏马长嘶,飞起一片尘灰,一人一马已飘然远去。
“哦。”赵清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。
岂料赵潋竟真是个实战派,在确认嫁人这块儿实在行不通以后,她干脆便换了一条路子,当真往府里请了两个谋士,对外是如此宣称的,可在朝在野,公主这个放荡淫.乱的名头是彻完整底摘不下去了。
但骂瞿唐,骂他始乱终弃、为非作歹的声音却弱得很,可见这承平世道里头,男女老是不公允的。
柳黛垂眸敛着描述,对证之前,赵潋不全信柳黛说辞,但人家既穿上了孝服,总不至于拿家中长辈矢语诬告瞿家,两炷香以后,瞿唐披着一身酒味姗姗而来,一见赵潋这架式,到处都是玄甲卫,不由地骇得一颤抖,忙腿一软,几乎跪在公主跟前。
只可惜,赵潋细一打量,才感觉他黑如玉珠的眼眸,竟无半分神采。
敢情是又瞎又瘸么。
瞿唐怒喝:“闭嘴!”
柳黛咬着嘴唇,暗道痛快。
“哦?外室?”怎的一个说是“妾”,一个说是“外室”?但跟着瞿唐这二字一出,柳黛快速一声抬起了头,眉头大皱,愠怒地瞪着瞿唐,这个负心人又说了谎话。
便又一边转向脸似要求赵潋宽恕,赵潋浅笑着探身往两人一瞅,“瞿唐,你不是曾同本宫包管,你家中无妻无妾,结婚以后也只要本宫一人么?”
一个是站着出去的,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,面庞朴实憨直,一笑起来脸颊便潋滟开两个酒涡,看起来羞怯得像个雏儿,腰间斜插着一管从不离身的竹笛,赵潋看了眼手里的木牌,他的笔迹确乎不错,姓卢,名子笙,是街头叫卖的书画先生。
东篱居甚么处所,那是汴梁最大的小倌儿馆,要说新河瞿家的贵公子养几个美少年,传出去最多让人打趣几句,但王谢世家的公子出去嫖,就真得教人笑破口!
“公主我……”
现在汴梁民风很不好,贵族世家的后辈常常一妻两妾,外头还养着几个没名没分的女人,说是要打发随时能打发了,有特别癖好的,乃至见不得人地豢养美少年,这都不希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