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还活着。竟然还活着。为甚么，还是要醒过来呢？
4月，郭威以枢密使的身份出任天雄节度使、邺都留守，柴荣任天雄军牙内部批示使，领贵州刺史，检校右仆射。大战以后，军政民政都有太多事情要措置，柴荣分担战后死伤兵士的抚恤和安设，同时帮手新兵的征集和整训，忙的不成开交。但每天不管忙到多晚，都会去看看萧潇，喂她喝点水，和她说说话。
走出好一段路，才发明亲兵赶着马车跟在身后。他沉默地回身登上马车，暗淡的车厢里，有淡淡的血腥味，萧潇衰弱的如有若无的呼吸声，和他如战鼓如雷鸣的心跳。
莫掌柜又狠狠拍了他一巴掌，转头面对那一身缟素的女子，说道：“柳娘子，我们熟谙很多年了，大伙儿也很为你难过，以是才让你留下来，但是你这么一冲一闹，惊扰了夫人，倒是涓滴不顾及大师伙儿的身家性命了。”
冲动的情感牵痛了五脏六腑，四肢不自发地伸直成一团，瑟瑟颤栗。方羽，方羽。我恨你，我恨你。
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，截住了莫掌柜的踌躇和没有出口的话。
四周乱糟糟的，仿佛有人支撑着她，仿佛是小于，另有人尖叫，厮打，喝斥，更多人围上来，拦住了阳光，赶跑了氛围，让萧潇感到分外憋闷，乃至堵塞。她勉强动脱手，想把四周的人赶开，抬眼却看到了灰蒙蒙的天，不祥的了无朝气的灰色。
他左手抱着她，右手抽出车壁架上的一条手帕，用水沾湿，轻柔地拭去她嘴角和下巴上的血痕，她嘴角有一丝凝固的笑意，似摆脱，似欣喜，柴荣左手不由得收紧，引来她无认识地一挣。柴荣怔怔地，右手指尖划过她的嘴角，这个倔强的孩子，如果他没有获得动静，如果他不是正幸亏不远处，她会不会就那么复苏地惨烈地吐血而亡？
“萧先生是邺城的大功臣，救了成百上千的弟兄，却被你们气吐血。再让我听到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唧唧歪歪，老子的钢刀可不是茹素的。”来人是柴荣的亲兵之一，他转头向两名随行的兵士说道，“看好这些人，如果萧先生有个三长两短，十足抓起来砍了。”
偶然候脆弱的好笑，偶然候坚固的出奇，偶然候装傻充愣也是真胡涂，偶然候却精灵剔透，心机活动的比谁都快，想的比谁都多。或许她这个活神仙的弟子，就是偶落凡尘的山间仙子，让人不能不赏识，不能不顾恤，不能不――恋慕。
堆栈世人望着高耸来去的柴氏将军一行，一时有些惊奇不定。莫掌柜从内里跑出来，急得直搓手，说道：“哎呀，还是惹上了柴将军，可如何好？”又道，“夫人景象不对，不会，不会出甚么事吧？”抬眼环顾四周世人，顿脚抱怨道，“你们这么些人，如何就眼睁睁看着夫人吐血？如何，如何就傻愣愣让动静泄漏出去？柴将军派人来讲，必然要严守庄主归天的动静，不能让夫人晓得，你们，你们这么就这么笨？”一巴掌拍向小于脑袋，“常日里看着机警，一到紧急关头，就给我捅娄子。”
阿谁声音却仍然安静地反复。方羽死了。方羽死了。
萧潇定睛一瞧，那人是个女子，一身缟素，发髻边簪一朵红色的绒花，描述蕉萃，脸上有未干的泪痕。有一刻萧潇屏住了呼吸，觉得坠入了梦境，接下来产生的会是她担忧过却毕竟还是产生的事情。她想不看不听不想，转成分开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，一动不能动，那女人的话，就一字一句明显白白钻到她耳朵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