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梦觉城笳 > 第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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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辉本是想一刀砍在程然诺的脑袋上,却不料俄然冲出来个危钰,而危钰太高了,连程然诺不过只到他的肩膀处,吴辉竟一刀重重砍在了危钰的肩上。

她渐渐踮起脚尖,将红唇轻凑畴昔吐出一股诱人的兰气,她空灵清逸的声音,如同雨打荷花般夺目鲜润,“若他丢了这玉坠,我就罚他来生再也找不到我,但至死都不能忘了我,我要他想着我,一向想到困在这情网里长生都挣扎不脱……”

女孩子调皮的眼眸微微一转,灿然生光的眼睛更加现亮,她的声音极清极脆,仿佛暮秋刚挖出来的莲藕,只净净水一冲刷,咬上一口便是无尽的脆甜,饱满的汁水如她的声音般令人欲罢不能,“破茧的蝶如何了?你是不晓得,我娘生前吃斋信佛,她每年攒下的胭脂钱都要捐给寺庙,我出世的前一年,我娘又给四周最大的一座寺庙捐了大笔的香火钱,寺庙拿来扩建禅房,却不想凿山壁的时候挖出一块人间罕见的好玉来,主持感觉建禅房的钱是我娘捐的,就非要将挖出来的玉送予我娘,但我娘不肯收,主持说扩建禅房的位置曾经是寺庙僧侣每日朗读经籍之处,这块玉长年埋在那边,不知听了多少年的经文,恐怕已有灵性,让我娘收去护身之用。美意之下,我娘只得收了,她找来全长安最好的玉雕徒弟刻了这块翡翠,我娘非常信佛,她说只要胡蝶是最靠近佛的,因为胡蝶破茧重生的一刻,宿世化作此生,此生亦为宿世,就像人的循环一样。雕好后,她还请了天竺的得道高僧来加持,才送给我做了出世礼品,以是你看啊,我一向戴着这翡翠才如此身强体健呢。”

她一双白如雪的手腕渐渐取下脖颈上的玉坠,双手微微举起,她那用银丝绣着木槿花滚边的水绿色长袖滑落下来,她细致的肌肤光亮如凝脂,左手腕上的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渐渐向后滑了几分,但她的皮肤如此细致白净,几近与腕上的白玉镯子融为一体,倒叫人看不清哪处是肌肤,那处是得空的白玉镯了。

在程雨寒的印象中,程然诺是很少落泪的,她仿佛向来不在乎各种磕磕碰碰,面对刘闳每次浅笑的婉拒时,她也不过云淡风轻,乃至于刘闳一声不响分开到外洋学习时,得知动静的程然诺也只是捧着大学登科告诉书,单独站在刘闳考上的司法黉舍门前破口痛骂了一声:“刘闳,朕考上你的黉舍了,你却走啦?朕就这么可骇吗?哼,去吧,去你二大爷的!”

她清楚记得,吴辉锋利的刀刃劈面而来,俄然破门而入的危钰顺势,一个扭转将她搂入怀中,用全部身躯为她挡住了刀锋。

“我愿将我此生最保重之物给你看,你也要去掉面具,叫我悄悄你的脸。”女孩子眉眼含笑,一阵轻风袭来,她两鬓边的几缕发丝轻拂过脸颊,倒凭添几分风情。

而现在程然诺竟然落泪了,泪水顺着她的脸庞直滑过脖颈,坠入她的怀中。

程然诺赶快起家,她朝走出抢救室的大夫迎了上去,“大夫,如何样?他如何样了?”

仿佛因为疼痛,危钰的环绕俄然一紧,他微微皱了下眉,一对深不成测的黑眸,不知是在门外晕黄灯光的晖映下,还是因为疼痛,此中全数的寒意竟如熔化般冰释崩溃。

危钰渐渐垂下苗条的眼睫,他以一种前所未有,爬满情思的眼眸久久凝睇着她,他离她太近了,连呼吸的热气也拂在她的鼻尖,“如何罚?”

而现在处于昏倒状况的危钰,他温馨地躺在病床上,胶葛不竭的梦境却再次呈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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