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雨寒谨慎翼翼地站着,她并不喝酒,却一杯杯不竭斟给依着雕栏的薄清易,他明显已是烂醉如泥,明显倚在船边却还是站不稳。
宿世的程雨寒一样美得不着灰尘,好似神妃仙子般悄悄坐在火红如血的新房内,她鲜红的嫁衣上以金丝绣满富丽的花团,薄清易悄悄抬起她的头,鬓发斜插的一支雕金嵌珍珠的簪子垂下长长的流苏穗子,在龙凤红烛的微光下,愈发显得她鲜艳动听。
薄清易同程雨寒齐转头望向奔来的程然诺,此时河上却突然起浪,远处人声鼎沸,仿佛是白夜出场了,人们没有被起伏的海潮影响,反倒是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,即便隔得如此之远,白夜透过声响里的歌声,以及世人的尖叫声都在铺天盖地地袭来。
新房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一声声响彻天涯,她却在这爆仗声中嚎啕痛哭,泪水和着鲜血一滴滴落在薄清易的脸庞上,她隔着泪水望着血泊中他,渐渐松开了手,“阿谁外族女子和她的孩子都好好的,毕竟这是你一人的信誉,你本身实现就够了。”
“那如何办,我们是不是得出去求救啊?”程然诺不竭颤抖着,不由往危钰的方向又靠了靠。
程然诺的衣服不竭滴下水来,她缩了下只穿戴打底裤的腿,更加捂紧身上湿透的羽绒服外套,但衣服里满是冰水,她越捂越冷得没法呼吸,她扒开粘腻在脸上的冰冷湿发,不由打了个寒噤,“你从哪儿弄来的灯啊?”
“然诺!”程雨寒大喊一声,她伸手想拉,但程然诺却噗通一声掉了下去。
程雨寒嘴角勾起一丝暖笑,像哄小孩子似的对程然诺说:“你如何过来了,这会儿白夜已经开唱了,快归去吧。”
“从小到大你都说你会娶我,只娶我一人,你不会纳妾,可阿谁外族女子是谁?我整天以泪洗面,终盼得你班师而归,你带返来的倒是阿谁外族女子?”程雨寒的声音冷到了顶点,她望着艰巨喘气的薄清易,他捂着左胸,任由鲜血穿过指间,仍挣扎着试图站起来,“你,你把她……”
程雨寒终究关了门,在震天的爆仗声中,悄悄消逝在茫茫黑夜里。
程然诺瞧见程雨寒正扶着薄清易,但程雨寒眼里却闪着狠冽的光芒,这模样与昔日里温婉贤淑的程雨寒截然分歧,但程雨寒就如许冷冷地瞧着薄清易,同时扶着他不竭往船舷外探过身去,“你看这河里是甚么东西?”
危钰却没有理睬她,他只是不竭用力搓着程然诺的手,不时朝她手上哈气道:“如何样,冷吗?”
远处的船面还是欢声雷动,危钰却没有游移,竟脱掉外套径直跳了下去。
薄清易尚未探头望去,程然诺就大喊道:“雨寒姐!”
“如何回事?”危钰跑了过来。
船在波澜澎湃的河面上来回颠簸,程然诺所站的位置跟着颠簸的河水不竭泛动,她脚下的高跟鞋顺着湿滑的地板就朝河水中跌去。
想到这里,程雨寒没有涓滴的踌躇,她朝着奄奄一息的薄清易,俄然又狠狠插了几刀,“你发过誓,若此生不爱我,便死无葬身之地,男人要信守承诺,我现在就帮你实现你的誓词!”她一刀接一刀发了疯地捅在他的身上,鲜血溅满她的衣裙,与她火红的凤冠霞帔融为一体。
薄清易喝得瘫软在地,程雨寒望着无边的黑夜,大声哭喊道:“拯救啊拯救!”
“你按我胸的力量太大了,差点把我按死。”程然诺说着又狠恶咳嗽起来。
她望着薄清易完整没法转动的尸身,终究伸出双臂,紧紧将他拥在怀中,她俯下身将溅满鲜血的脸庞紧贴在他的脸上,他的肌肤似另有微热,好似还活着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