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真的做梦也未曾想到的,她竟然会被卖给了他。
看着前面峻拔的身影,她心中是五味杂陈,还带着一丝对于将来的苍茫不安。
门里立时出来两个青衣小厮,也不消易峋脱手,便将那些皮料都抱进门去。
谁知,易峋虽是个乡间青年,却全不吃这一套。一番场面话说的八面光四周净,面子里子都给你顾及了,又彰显着他刻薄。只是临了,却搬出了茂祥货行来。
他一言已毕,端起了一旁的茶碗,却没有喝茶,而是递到了秦春娇的手中。
易峋在面摊上坐下,见秦春娇在一旁低着头站着,微微有些奇特:“如何不坐?”
王掌柜听了这番话,脸上顿时变了变色。
如此这般,好话说了一筐,易峋方才将银票收了起来,只是那纸条约,到底还是没有换。
秦春娇怔了怔,接过了茶碗,一道暖流直到了心底里。
王掌柜眉心一跳,斜眼觑着易峋,也不知他是虚张阵容还是真有此事。
他面色如常,开口道:“王掌柜说的是,但是近两年京里气候不稳,已是连着两年下桃花雪了。虽是开了年,皮子也另有销路。”
易峋接了过来,先瞥见那张银票上是一百五十两的面额,倒比依着条约上来的代价更高出了很多。年前他来过一次,这过年期间他又上了几次山,所获未几,原不该这么多钱的。
那独轮车是他进城以后另租的,退掉了车,已过了晌午头。他腹中饥饿,猜想着秦春娇也必然没有用饭,目睹路边有个卖面的摊子,便领着她一道走了畴昔。
这话,易峋天然是没有闻声的。
秦春娇立在一旁,低头瞧见那门帘内里,有一双藏青色漳绒串珠云头靴在桌子下头。
在相府的三年里,她曾对他日思夜想,甚而胡想过或许哪一天她跟老太太出门时,能在城里见他一面。她不敢再肖想其他,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是好的。
王掌柜面上笑意渐深,眼角堆出了一条条的菊纹,他说道:“少爷的话也有理,但是这将来的气候是说不准的事,转暖倒是必然的。我们也只好讲讲当下了。”
易峋心中策划着本年的生存谋生,怀中那份卖身契,不住的烫着他的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