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?”傅沛令冷冷看着她:“识时务者为豪杰,现在能救你的,只要我。”

“吃了。”

“你来了这么久,还没有陪我喝上一杯。莫非是改了主张,俄然感觉这类酒难以入口了?”

她拿着包站了起来,一如傅沛令走进包厢时的傲慢,她也借着地理上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沛令。

他曾信誓旦旦对父亲说“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”,但是现在,他已经青出于蓝,比他的父亲更加刻毒、心狠手辣,他蜕去了很多东西,那抹微光却还是留在他的内心,割得他血肉恍惚。

他脸上亏弱的那抹柔情消逝了, 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贴在她的脸上。

对被听任自流长大的他来讲,那抹和顺过分致命,横亘了从了解至今的八年光阴,即便在薄荧缺席的那五年里,也未曾有一刻暗淡过,那抹冬夜里荏弱的微光,伴跟着他从少年景长为一个男人,见证了他如何一步一步成为他少年时最为讨厌的言而无信、两面三刀的大人。

“敬你。”薄荧目不斜视地迎着傅沛令恨之入骨的目光,轻声说。

“既然来了,何必傻站在门口呢?”

她的浅笑非常和顺,但是傅沛令却没看漏她眼底的一缕调侃, 薄荧刻毒的话语好像一条淬着毒的鞭子, 狠狠抽碎了他好笑的胡想。

薄荧拂开傅沛令的手,伸手拿起酒瓶,为面前的空酒杯注上了半杯香槟,灿烂的金色液体在玻璃酒杯里荡漾,映着她纤细的手腕皓白如雪。

“我没说你在开打趣呀。”薄荧的笑在她脸上像潮流普通快速褪去,暴露了底下真正的、如刀子般锋利刻毒的神采,那抹明晃晃的水光还留在她的眼眶里,只是傅沛令现在已经不再将它看作是笑出的泪水了。

薄荧渐渐地往本身的酒杯里增加冰块,接二连三被投入酒杯的冰块很快压过了酒液,在傅沛令猜疑的目光下,薄荧举起盛满了冰块的高脚杯看向他。

她看着傅沛令,说出她曾向另一人问过的题目:“那么,我要用甚么来酬谢你?”

“那就点瓶酒吧,唔……你说哪种比较好?” 她低头看着菜单,声音里透出一丝迟疑,仿佛真的在当真思虑要和他喝哪瓶酒。

“……你呢?”他问。

薄荧沉默不语,仿佛在思虑他的话语。

被傅沛令握住的肩头传来仿佛寸寸疼痛,但是薄荧冷酷的面庞纹丝不动。

他看着薄荧,内心的苦涩和甜美一股接一股地冒出来,这是他半生的执念,是梗在贰心尖的一根刺,是他痛苦和甜美的全数来源,每当他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想起她,最早呈现在脑海里的永久是最后心动的那一刻,少女在昏黄的路灯下为一个素不了解的聪慧白叟裹紧本身的棉衣,即便她冷得神采惨白,脸上却仍然带着和顺的浅笑。

跟着轻微的咔嚓一声,薄荧将小刀折叠起来,扔进了提包。

在她的笑容晖映下,傅沛令有半晌怔愣,他仿佛想起了甚么,连狠厉的神采都和缓很多。

“你。”傅沛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神采里露着已经入骨、毫无明智可言的偏执:“……我所求的,向来没有变过。”

待傅沛令回过神时,他已经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香槟。他望着薄荧,嘴唇动了动,想要奉告她他们能够重头再来,梗在心头的话还未淌过舌尖,冰冷的香槟稠浊着坚固的冰块就泼上了他的脸。

一抹寒光止住了他的行动,傅沛令生硬地看着横在他和薄荧之间的那把小刀,就连肝火也被不敢置信的情感给临时冰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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