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面人儿精 > 第7章 时运不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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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都说到这个份儿,载汇也只能点点头,东西不值钱,但看儿子悲伤的模样,他也有些不忍,有个牛角拨子在,大略能让他稍稍欣喜些。

但在此人鬼不分的期间,丧礼无礼倒也不算甚么大事,毕竟死的都是那不该死的,以是由那不该成礼的人成那乱七八糟的礼节,也就无人究查卑劣。

成果刚到了东五条胡同口就看到胡同口人满坑满谷,把道儿堵得严严实实,不晓得的还觉得袁大总统亲身微服私访呢。

因其属于佛门法事,又是送丧的场合,天然应以中正平和之曲为上。虽不至于黄钟大吕,但和街头俗曲泾渭清楚,北焰口以内的召请,骷髅叹,挂金素,倒是入耳,大家尽知,但用词还是考求的唯恐轻渎佛法。

在叹亡灵一段中,尚把水浒传编入,如“昔日梁山上,众家儿郎,降龙伏虎,得意安康,大闹十字坡,武松孙二娘,宋江杀妻才把梁山上,燕青打了擂,天下把名杨,小时迁偷鸡,三打祝家庄”,不知大和尚们是叹的那位亡灵,是宋夫人(?)阎婆惜呢?是十字坡孙二蜜斯张太太呢?还是小时迁头的阿谁鸡呢?

可,别扭归别扭,载汇又不能去讨要返来,倘若面人儿李活着,那没二话,乃至不消本身开口,对方必定守江湖道义,无功不受禄。

这时,从中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,“爸爸,我要爸爸,爸爸,我要爸爸……爸爸没事的,我最好的爸爸……爸爸,你听到嘛,福儿在叫你,在叫你啊,你应我一声,应一声啊,爸爸,爸爸,你今后出摊,我再也稳定跑了,你拉车返来,我给你蒸窝头……爸爸,爸爸……”

眼下这一块钱就算打水漂了,一文钱都能难倒豪杰汉,何况是整整一块现大洋?

乃至他还能看到面人儿李身上那沾满黄图的棉袄,这棺材太次了,真的就是几块木板草草一钉了事,板与板之间的裂缝大的能伸进手指头去,当然以光芒的暗淡,即便这裂缝再大个几分,都一定能看到内里。

焰口施食,本是佛教瑜伽宗的一种施助孤魂法事,丧家请寺庙的和尚来演唱做法,以祷告亡者弃世顺利,都城当中又分南焰口,北焰口之分,南焰口亦大焰口,词赞少而佛家印诀多,北焰口亦称小焰口,印诀少而唱词多且烦琐,另有所谓方丈焰口,只闻钟磬鱼鼓及喃喃之声,但不管哪种焰口只要寂静而毫不热烈。

“王婶子,昨晚小女人睡你哪儿的?”胡爷问

能踱进茶社慢悠悠喝茶谈天,下棋逗鸟的都是长袍马褂,当然了,除了吴祥子宋恩子,这俩瘟神平素都穿戴白布中褂,灰色儿大褂叠整齐了搭在胳膊上,所到之处大家都避开,这还是好的,如果两人穿上灰大褂了,那比夜猫子进宅还渗人,必定有良善要不利,前些年就在这裕泰茶社里,大家挑大拇哥的常四爷,就因为一句“大清国要完”被两人锁去衙门,蹲了一年大牢,几乎死在里头。

载汇赶快挤出来,冲中间靠着墙的老者拱手:“老丈,胡同明天是如何了啊,人都堆起来了……”

金溥佑熟谙这小女人,李添富的女儿。

……

至于金溥佑他倒是没想那么多,毕竟7岁的孩子,在茶社里有茶喝-固然很苦,另有花生米吃,而其他茶客面前的茶点零食,都主动抓一把拿到他跟前,毕竟这是载汇载大爷的公子,老北京人矜持,受人恩德了不会整日价儿挂在嘴上,那不值钱,而是记在内心,并且是要记一辈子的,庚子年要不是载大爷,大伙儿会晤临甚么情状,那是想想都胆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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