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。”杜明心拖着将近散架的身子,端端方正地跪在正房地上。
刚满十岁的小丫头冬枝谨慎翼翼地答道:“秋林姐姐说几年没见她爹娘了,从正院出来就拐去了背面。”
几天后,杜府来接杜明心的马车到了。木头车轮轱轳轱轳响,她撩开帘子,看着越来越远的嵩山,捂着心口被暖热的玉佩,竟不知有多少酸涩,多少忐忑。
入夜,夏叶正奉侍着杜明心歇下,内里却传来悄悄的拍门声。
究竟也的确如此,只是这美人眼中却常有傲气,眼睛瞟过本身,内里尽是鄙夷和不屑,只差出口骂本身草包、贪花贼。
杜明淑红了脸,小声道:“二姐莫怪,姨娘也想过来看你,可实在是……”
她转了转心机,便笑道:“老爷心疼女儿,可府里的名声开不得打趣。老太爷费了半辈子的心力,拉拔着家里往上走。二蜜斯是杜家人,也该为家里想想……”
侍立在一旁的刘姨娘接了过来,递到二老爷手里,声音甜腻地笑道:“还是二蜜斯故意,晓得好钢得使在刀刃上!常日管事去庄子上也没见您送返来些甚么,本日一脱手就是一大包,这孝心还真是……”言语间很有技能地留了空缺,叫二老爷本身去想。
马车一起晃闲逛悠,在入夜之进步了开封城。
“女儿不孝,固然已存死志,但仍想再见父亲一面,全了这些年的父女情分。”杜明心说得非常诚心,内心却止不住地泛着寒意。
“父亲,”杜明心回回身接过夏叶捧着的大承担,双手举过甚顶,奉与二老爷,“这些年来女儿不在您跟前奉养,思念父亲之余,做了这些衣衫鞋袜……女儿走后,权当给您留个念想。”
夏叶一面叮咛人烧炕、扫尘,一面问道:“秋林那蹄子呢?如何方才出了正院就不见她了?”
杜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封人,祖上不过是有几亩薄田,再往上数还是家无余资的耕户。只因俄然祖坟冒了八丈高的青烟,杜明心的祖父年纪悄悄就中了进士,归天前做到正三品兵部左侍郎,故而杜家一跃成为开封城里数一数二的官宦家世。
“姐姐快开门。”似是扒着门缝传过来的声音。
杜家大老爷担当了父亲聪明的脑袋,科举宦途一帆风顺,现在官居正四品大理寺少卿。
夏叶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在庄子上懒着也就罢了,返来了也不晓得给女人装装脸!”
刘姨娘跟了二老爷多年,还抢在沈氏之宿世下庶长女,是个相公抬抬眉毛就晓得他想甚么的人。
杜明心抱着这承担,内心暖暖的。
想想沈氏通过沈家给杜明心定下的那门婚事,二老爷更加游移了。固然自打沈家被抄家,成安侯府便与自家断了来往,可毕竟也没有要回订婚信物。如果求了大哥,拿着信物上门,成安侯府也一定就必然会回绝。就算跟世子的婚事黄了,他家总另有其他的公子吧……
话音落了半晌,二老爷还是不置可否。杜明心灰了心,磕了个头,直起家说道:“女儿自请去家中佛堂为祖父、祖母、父亲诵经祈福,待满了九九之数后,服从父亲惩罚。”
进佛堂么?刘姨娘暗笑,也罢,留你一命算是我给女儿积福了。到时候叫你假削发变成真削发,不怕成安侯府的婚事落不到我女儿的头上!
杜明心转念一想便笑道:“约莫是三妹,快请出去。”
本来杜家一家都在都城居住,可当年沈氏之死有些不清不楚,杜老太爷罚二儿子回故乡闭门思过,用心读书。可二老爷读来读去,读到老爹都死了,大哥守完孝又起复,他还是还是个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