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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羽士前面的话却叫她欣喜。杜明心晚些出嫁,成安侯府那边却一定乐意等呢,少不得要换换人!
“父亲,”杜明心提起裙摆跪下,“只要能叫家里清宁,女儿情愿去水清苑清修。”
杜明妍闻声这话,杏眼圆瞪,出言讽刺道:“也不知哪个山沟沟里蹦出来的乡野之人,拿个拂尘、留把胡子,就觉得本身成仙了!谁多奇怪一样!”
一盏茶的工夫后,主仆二人就到了前院。
方丈闲闲落下一子,貌似随便地说道:“如生是个要强的,武技是日趋精进了,但在我佛门,这些都是末流。于佛法之上,他……”他止住了话,转口道,“倒是杜蜜斯,你让留她到十七岁,如果迟误了她的姻缘,你救人不成,反倒害了她。”
羽士转头看了看刘姨娘和杜明妍,笑着回绝了:“江先生只收有缘的弟子,那等没缘分的,可入不了她的眼。”
二老爷面露难堪之色,羽士却笑道:“这位蜜斯如果改改脾气,运道也一定差了。如果不改……”
羽士摆了摆手,表示并不介怀,然后笑道:“贫道在江先生那边另有几分薄面,只要老爷答允,她必然会收下二蜜斯。”
方丈淡然地笑道:“他是你的门生,也曾是我的门徒,莫非我会害他不成?连着三年寺里大比,他都是头名。只要他不犯胡涂,我自问天下能赛过他的,寥寥无几了。”
“……心无挂碍。无挂碍故,无有可骇……”
二老爷正殷勤地陪着一个边幅清奇的羽士说话,中间坐着刘姨娘和杜明妍、杜明淑两个。
“你莫非不知陈元泰已经反了?”乌有先生大惊失容,吃紧地说道,“这时候你叫他去西北何为?有甚么要紧的信非要送?”
如果真能去水清苑……
“会如何?”刘姨娘严峻地问道。
杜明心蹙眉,是要相面?
屋内世人听到这番话,面上神采各别,心中各自揣摩起来。
刘姨娘闻声“大福分”等语,悄悄撇了撇嘴。一张嘴两瓣唇,还真觉得动动嘴福分就来了?杜明心现在活得这个落魄模样,杜府还能靠她翻身?
二老爷瞪了长女一眼,向羽士陪笑道:“小女人家不懂端方,仙师莫见怪。水清苑我是传闻过,可自从布政使大人家的三蜜斯嫁到都城魏国公府后,江先生就不再收门生了。”
“获咎了运道旺的,教人改了命数也未可知。”
“开封城东南有座水清苑,老爷可晓得?”
标致的簪花小楷越写越呆滞,杜明心干脆丢了笔,走到佛龛前跪下,心中冷静祷告:佛祖慈悲,统统皆由我而起,请不要降罪给如生师父……我走以后,他必然更加用心向佛,求佛祖保佑他早日得偿心愿,修得正果……
杜明心低着头,心中非常猜疑。宿世并没有如许一个羽士呈现,这破解煞气的体例对她也没甚么太大的风险,不太像是刘姨娘请来的骗子。
俄然,内里传来仆妇喧闹的说话声。半晌后,有个婆子来通传:“老爷请二蜜斯去前院说话。”
乌有先生嗤笑一声,说道:“你一个削发人,管得俗事也未免太多了!真到了阿谁境地,我这里的门生个个才俊,我亲身上门给她保媒便是!”
“为何不奉告我那傻门徒,她是女子?”方丈有些不满地说道。
杜明心有些猜疑,换完衣裳后,便跟在婆子背面,低声问夏叶:“是如何回事?”
刘姨娘缓慢地思考起来。布政使的三蜜斯从小就是个恶劣的性子,可在水清苑里被江先生教了三年以后,竟像是顽石变璞玉,璞玉又被打磨成了玉璧。去都城一趟便得了魏国公府太夫人的喜好,两家高欢畅兴地做了亲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