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杜明心已经**草探听清楚了,大老爷信里详细说了些甚么不知,但提到了家里几个女人的婚事。他警告二老爷此时不要自觉攀亲,宁肯将女人拖两年,等局势稳定了再说。
杜明心摇了点头,拿起白瓷柄的火钳往炭盆里夹了一块炭,说道:“故乡难离,加上现在并未传出陈元泰要出兵中原的动静,以是父亲该当没有出去避兵祸的设法。”
“眼下好虽好,可您今后呢?”崔嬷嬷擦了把眼泪,红肿着眼睛问道。
她的语气很淡定,因为宿世陈元泰将全部西北紧紧握在掌心后,直接北上去了都城。大周长庆帝一死,何南、汕东等地便改旗易帜、望风而降了。
杜明心抿唇笑道:“今后的事,就今后再说吧!”
杜明心移步坐到她身畔,用手抚着崔嬷嬷的后背,轻声劝道:“嬷嬷莫要悲伤了,父亲于父女情分上淡了些,我原就不在乎的。这两年我在江先生这里,您不晓得过得有多欢畅呢!”
杜明心机忖了半晌,方才说道:“陈元泰起兵,打的灯号是替天行道,斥责当今皇上为不仁、不义、不孝、不悌之人。只怕他是意指帝位……”
崔嬷嬷手里捂着夏叶递过来的热茶,两眼只愣愣地看着那簪子,口中喃喃地说着:“当年太太及笄,老太爷特特从都城赶回汉中……西北稍驰名誉的人家都去了我们府上,就连现在阿谁造反头子陈元泰家的太夫人都去了……”
不是她心太宽,而是她明白,一年多今后江山就要改朝换代,只要她能躲过上京路上的那碗毒药,顺利达到都城,总有机遇去寻阿谁晋王。少年期间的情分,总也能值个几两重吧?
“今后……”崔嬷嬷叹了口气,悲伤地说道,“若太太的嫁奁在您手里,就是您一辈子不嫁人,也是过得舒舒畅服的。可现现在,奴婢手里只剩这支簪子和太太的嫁奁册子了……”
关于母亲,中间隔了十几年的风景,杜明心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些恍惚了。母亲嫁奁的场面,她曾听崔嬷嬷念叨过很多次,大大小小的田庄,金珠玉器古玩书画无算。宿世或许另有些不平,此生却早已看开了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,过分执念又怎能过得好日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