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姨娘惊骇地看着神采大变的二老爷，余下的哭声被生生咽了归去。
“父亲若不信，可随女儿前去验看。”杜明心看着父亲一脸无动于衷的神采，她的心垂垂沉了下去。
“老爷！”刘姨娘见杜明心走了，终究绷不住大哭起来，“现在还只在半路上，二女人甚么都不晓得，就已经开端对我们娘儿两个脱手了。这如果到了都城，可另有我和妍姐儿的活路？”
二老爷没理睬她的这番话，只是问道：“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？”
“姨娘挂记姐姐，真叫人感念母女情深。”杜明心幽幽地说道，“可我自问一十七年来，从未对姨娘和姐姐起过歹念，姨娘何至于下此狠手？”
“能，天然能。”二老爷拍了拍胸脯包管，“那也不是你大伯父家，那是我们杜府，在都城的杜府。”
“就连此人证，”她伸出纤纤手指，指着瑟缩在角落里的秋林，“她是从小在二女人身边服侍的，在庄子上时都在一处，她说的话如何能作数？”
别人家的父亲传闻后代受了欺负，上门实际的，直接打上去的，软语欣喜自家孩子的，诸般皆有。可曾有谁见过为女儿讨个公道是迟误工夫的？
公然，二老爷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方才刘姨娘说得不错，一碗汤药，多少人经手，到底是谁下的药，实难说清。再者，如果闹得大了，少不得要找医馆的人上衙门。我们一大师子人，焦急进京赶路，哪有闲工夫在这里留上很多天？”
刘姨娘自悔言多必失，眼下紧紧闭上了嘴巴，两只眼睛只是瞅着外间的动静。
劈面两小我俱是神采一凛。刘姨娘笃定，是因为她是主使之人。杜明心笃定，乃是因为宿世。
她抬起泪眼，伸手拉着二老爷的袖子，语带苦楚地说：“老爷，这一碗药从抓药、熬制，到丫环端走到各屋里，经了多少人的手？如何二女人一口咬定是我？那汤药在二女人屋里放了这么些时候，这能脱手脚的余地……”
“二女人说人证、物证都在，可那物证如何作得数？”刘姨娘的哭功了得，一声哭一声说，间或还带着些咳喘，当真让人听来感觉她实足委曲。
二老爷游移地问道：“既然谁都没有喝那汤药，你们为何一个两个都这般笃定内里有毒？”
马车里的杜明心闻声这话，心中没有涓滴的称心。躲过了十几岁死亡的灾害，晓得了幕后主使是刘姨娘，可今后呢？杜明心裹紧了身上的薄毯，父亲是靠不得了，完完整全地靠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