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太太见他松了口,放下心来。如果二老爷先娶了后妻进门,那里还轮获得她来插手杜明心的婚事呢!
“到时候我就这么跟二弟说,”大太太挪到床边,靠着大老爷躺下,“女人家都外向,嫁了人就一心向着相公。他要想靠女儿,就还是得把女儿嫁给姻亲。反正我在府里,伯府还能不顾着我些?今后定然是两家齐头并进,一荣俱荣。”
大老爷不动声色地往里头挪了挪,说道:“你要想占这个便宜,就趁过年把事情办好。拖得晚了,人家找上门来,二弟就要坐地起价了。”
杜老太太抽着水烟,瞥眼看了看还在哭的女儿,又看看一改倨傲态度的彭夫人,感觉本身有需求拉着大儿子问问家里到底出了甚么事。
送走了二老爷,大老爷伉俪二人一同回了内院,洗漱结束,又在阁房悄悄地说上了。
大太太心念一转,旋即笑道:“这事也包我身上!且等我忙完心姐儿的事,她这头必然下,我就忙你这头。”
杜明心看着面前哭得情真意切的姑母,内心头却在想着崔嬷嬷的话。因当年沈家家世比杜家高上很多,杜家女眷都对沈氏有种天然的防备和妒忌。及至见到二老爷与沈氏经常喧华,一个个就都开端落井下石。比及沈氏归天,人还未出殡,杜敏就伙同刘姨娘,哄着二老爷,把沈氏屋里的头面衣裳扒拉了个精光。
大太太见嫂子活力了,赶紧笑道:“老太太,虽说眼下已经腊月了,可孩子们的功课比甚么都要紧。康哥儿一贯勤奋,这几天有个题目翻来覆去写了几遍了。先生都说了好,偏他本身还不对劲,就想着来家住几天,和恺哥儿参议参议学问。”
世人酬酢过后,杜敏一步越到会宁伯世子夫人前头,一手拉着杜明心,一手掏手帕开端擦眼泪:“当初你母亲刚来我们家时,我还未嫁,当真是好好跟着二嫂学了两年端方教养。谁知我出门子没几年,你母亲年纪悄悄地就去了……”
“二弟也真是胡涂得紧,”大太太笑道,“好歹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,如何就能苛待到阿谁境地!打小儿就扔到乡间庄子上,真是叫民气寒。”
“哥哥嫂嫂说得对,”二老爷面露感激之色,“这婚事结不得!那这过了年,就得费事嫂子了。”
大老爷没接这个话,手里又翻了一页书。
大老爷这番话才算是说到二老爷内心上了。他走宦途、倾慕繁华,说到底还是为了先人,为了他那还没有踪迹的儿子。若不然,汲汲营营到头来不是一场空么?
“我们都是做文官的,最讲究个清誉。”大老爷见弟弟心机松动了,缓了缓语气说道,“就算林琅脾气好,能好好待心姐儿,可百年后盖棺定论,他会是个甚么名声?他们勋贵之家,做武将的不在乎名誉,可我们家呢?恺哥儿,你今后生的儿子,都是要走科举入仕的。家里有个如许名声的姑爷,你叫士林清流如何看他们?”
第二日晌午还未到,杜府就来了两拨客人。姑太太杜敏带着一儿一女过来给老太太存候,顺道瞧瞧二哥一家人。大太太的娘家嫂子,会宁伯世子夫人带着儿子彭康过来看亲家。
大老爷笑道:“你再急也鳏了这些年了,心姐儿错过了这个年事,再找可就挑不到好的了!”
大太太笑道:“不消等那么久,年节里我就带着心姐儿见见客!我们家女人好,可不愁拿不脱手!”
彭康和杜敏的儿子陶焕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,论理两小我不该在内院里久坐。可长辈们仿佛都决计忽视了这一点,两人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肠挺直了脊背坐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