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狭长眸子展开,内里深深浅浅的波光看不清楚,像是吞噬民气的迷雾,如果谁不谨慎看一眼,连魂儿都会被吸了出来。
要提及来,能跟着这位静主子也算是福分了。
知县太太,正头娘子,那又如何,拿着穷酸的俸禄,住着逼仄的房屋,等有朝一日回了都城,积累的银钱恐怕连个一砖半瓦都买不起。
温雅琦心中有些不平气,可又不敢辩驳,抿着唇点点头:“我听二表姐的。”
进了厅里坐下,直视着跟出去后跪下的四个丫环,半晌后道:“瑞秋,念你跟我一场,我不罚你,转头去跟管事说一声,你年纪大了,也该配人了。”
六皇子是个风骚不羁的,活得也萧洒,衣食住行样样精美豪华。府里没有女仆人,她这个最得宠的人所享用的,恐怕她那位嫡母都未曾见过。
甄静悄悄抚了抚脸颊。
如许的态度,甄静相称受用,喝了一口甜汤,拿保养的苗条精美的指甲闲闲敲击着床柱,思路却飘远了。
那丫环神采绯红,声音和顺似水:“主子——”
六皇子不为所动,只不冷不热瞟别的三个丫环一眼,道:“今儿个的事,我不但愿再产生。”
她们到底是分歧的人,他想的太多了。
六皇子到了花圃里,吐出一口浊气,谁知这也没能躲了清净,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不是碰到这个在赏花,就是碰到阿谁在喂鱼,另有那在他面前崴了脚的,弄的烦不堪烦,径直去了书房。
哗的一声,六皇子从浴桶站了起来,不等门外三人出去服侍,草草擦了身子套上洁净的衣裳走了出去。
甄静就想到一次闲谈时,温雅琦提及她那位中了进士外放知县的姐夫送来年礼的事,不由嘲笑出声。
书房里只一个机警的书童服侍着,六皇子命他出去,静坐半晌又站了起来,到了书架前把最底层的抽屉翻开,拿出一个带了锁的匣子来,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锁,取出内里的画轴。
如果,如果她和他普通年纪——
甄妙这才暴露笑:“那就好,等归去我就和你姐夫说。表妹放心,你姐夫目光不错,寻的人边幅出息定不会差的,毫不会找又老又丑的给你,不然我也不依的。”
甄静感觉那颗心被一种叫“思念”的丝线缠了一圈又一圈,缠的又酸又疼又甜,俄然生出了火急想见到他的动机。
想到六皇子,甄静那颗心微微热了起来,眼中波光潋滟,似是蒙了一层情雾。
如果别人,定不会拿男人边幅说事儿,恰好甄妙本身是个奇怪看美人的,就顺口多说了一句,却不晓得这句话正巧就震惊了小女人最忧心的事。
那丫环忙把锦杌移到一旁去了,心中却悄悄深思着,静主子的心机也真是难以测度,自打来了伯府在园子里赶上表女人一次,就日日请她过来陪着说话,可看这模样,倒是不待见那位表女人的。
苗条的手从画上缓缓挪动,终究落在女子隐现的酒窝上,六皇子闭了眼,遮住了内里的挣扎和痛苦。
服侍六皇子沐浴的丫环足足有四个,见他背对着脱下中衣,暴露苗条的腿、健壮的臀,俱都羞红了脸,却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她们服侍六皇子多年,总有那么一丝半点情分,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不能的,可如果等王妃进了门,说不定头一个就打发了她们,那可就再也没机遇了。
想着时候不早甄妙也没绕圈子,就把安排细细说了。
那样的男人,不管哪方面都令她再对劲不过,她又如何能不动心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