芈月脱了鞋子,拾阶而上,坐到玳瑁劈面,道:“有劳傅姆体贴,两位傅姆非常用心,我竟是不贫乏甚么。”
那妇人痛得半蹲在地下,却只是哀哀而哭道:“你便打死我吧,小儿已经烧了数日了,本日再不请医者便不成了。小儿如果不治,我还活着做甚么,你便打死我吧……”
那荷包绳索断了,散落开来,在地上滚落了几枚鬼脸钱。那妇人伏在地上,一边哭,一边一枚枚地拾起那几枚货币。
向寿急了,抓住了莒弓道:“这是,这是……我阿姊吗?这如何是好?如何是好?”
那长舌妇指了向氏的居处,便心对劲足地捧着几枚鬼脸钱进自家草棚去了。
莒弓站在偃婆身后,听着偃婆刺探,一只手按着向寿,制止他因打动打断了动静的密查。
本来那丑恶粗汉姓魏,原是一个守城门的士卒,前些年因为好酒而被免了职,现在只是混迹于贩子,是个恶棍之徒。
莒弓无法,只得随他挤进人堆中,心中却尽是不耐烦。他们走到近处,见人们围成了一圈,中间却只是一个粗汉在殴妻。
那粗汉倒是动手并不留力,用力一脚踹中那妇人腹部,不顾那妇人痛得弯下腰来,只骂道:“那小畜命硬的很,花这些钱请医者买汤药都是华侈,我输了九天,卜者说我本日必能翻盘。快罢休,把钱给我,如果坏了我的手气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在这里,最贫困、最粗鄙的人们稠浊一堆,每日苦苦挣扎在保存和灭亡的边沿上。为了一饭而乞,底子不稀少有,人与狗争食,乃至也不奇特。
玳瑁闻言,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,转头又去警告过了扬氏,扬氏转头,又密密地叮嘱了芈茵一回。
(本章完)
女浇赶紧伏身请罪,心中倒是对劲,毕竟不过是个孩子,有些话一套便能出来。
那妇人见了向寿,也是一怔,再一转头看到站在向寿身后的陌生男女,不由神采一变,抓紧手中的几枚货币回身就跑。
那妇人固然描述狼狈,却不似贩子妇人与丈夫对打时的粗鄙凶悍。须知这贩子妇人,与人相争,满地打滚也有,污言秽语也有,乃至裸衣撕打亦有之,但那妇人却显得甚是柔弱有力,仅是一手护住头脸,一手扯着荷包,竟只挨打不还手,哀哀哭道:“夫君,小儿病得甚重,这是小儿的拯救钱,你不能拿走。”
三人这日又出来寻觅,贩子当中,每日都有很多热烈可看,却见前面人头涌动,似又有甚么事产生了。
黄歇急了道:“那你为何而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