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芈姝也年近十五,也恰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依着常例,天然也是要婚配诸侯之家,也必要有陪嫁之媵从。芈茵、芈月自是不须说,又选了屈、昭、景这三家的数名宗女,也住进高唐台来,朝夕相伴,共同习艺。
女师便走到她们方才跳舞的位置,树模着点评道:“九公主,这少司命祭舞恐练习不敷,须知‘绿叶兮紫茎’时,当有手拈兰花之文雅、有花蕊轻颤之妙曼。‘荷衣兮蕙带’者,当有衣带飞袂之姿。固然祭舞祀神,须有必然的气势和力度,但是刚不成久、柔不成守,当刚柔相济。公主于纤细之处,还是完善,臣请公主每日再加一个时候,来练此舞。”
固然此时礼崩乐坏,郑声卫乐也不似当初那般,让“君子”们一听就避了。然芈茵毕竟是个心气极高的少女,她苦心练习跳舞,满心希冀压世人一头,不想却得了这么一个评价,岂不气恼万分。
芈茵怒道:“占甚么礼,的确是热诚,她如何敢拿我比作郑声卫乐?”
芈茵性子一贯要强,偏生芈姝从小幸亏她面前争强。但芈姝对芈月不肯相称之处却甚是宽大,不但未曾和她计算,还劝芈茵要相谦让些。
世人皆看向芈姝,显是等她答复。
在女师眼中,她虽不出彩,但从不肇事,倒也是个可儿疼的孩子。是以感觉有些课业她尚可尽力,不免多劝几句,要她再用些心机。
景氏、昭氏等宗女见状,对望几眼,便有一些骚动不安起来。女师却巍然不动,似未曾看到芈茵跑走普通,却对着余下的人道:“朱紫们可见过宗庙中的欹器?虚则欹、中则正、满则覆。学习课业,亦当如此,不成偏好、不成荒废,请朱紫们记之。”
芈月听完,只笑了笑,恭敬道:“谨尊夫子教诲,吾自当多加练习。”
这年的初春,恰是演练乐舞的时分,芈月、芈姝和芈茵正伴着音乐手执竹剑起舞。
屈氏便拉了芈月一把道:“九公主,方才七公主一怒而去,恐她脸上过不去,我们不如寻她安慰一二。”
芈月知屈氏为人仁慈脆弱,向来便是个滥好人,知她此时如果伶仃畴昔,不免要被芈茵当作出气筒迁怒,便有些不忍。她对芈茵虽无特别的好感,但想到芈姝自矜身份,是不会主动畴昔劝芈茵的,本身与她毕竟是同住一宫的同父姐妹,若连其他宗女都想到要安慰她,本身不睬不睬倒也不好。当下心中暗叹,道:“我和你一同去吧。”
连女师亦是如此。她比芈月更尽力的处所,女师向来都当没看到,而芈月不好之处,她也是不甚惩罚。
这一课便结束了,诸女走出学殿,这一口气才松了,刚才大伙儿吓得不敢说话,此时便交头接耳说个不断。
独芈月仿佛跳出这类争论,很多事若不要紧,便一笑了之,放手不争。只是如果对方想再进一步,只看着她那双似看破统统的眼睛,便有些不敢再有所行动。不如为何,如此一来二去,芈姝喜她沉寂听话,芈茵又感觉别人比她更可爱些,其他宗女又敬她不以公主身份欺人,倒是大家均感觉她不错,得了一些好分缘。
芈月劝道:“细想来,女师说得固然过了些,但多少还是占住些理的。”
芈月自是晓得这两人态度为何如此,只是她既经历过大难,似芈茵芈姝这一些女儿家的谨慎思,直如隔靴搔痒普通,半点感受也没有。
芈月倒是漫不在乎隧道:“便是郑声卫乐,那又如何。现在连鲁都城没有了,谁还把孔子那一套当标准呢?再说我楚国本是蛮夷,谁在乎这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