芈茵性子一贯要强,偏生芈姝从小幸亏她面前争强。但芈姝对芈月不肯相称之处却甚是宽大,不但未曾和她计算,还劝芈茵要相谦让些。
郑卫之国,民风旷达,常有男女以歌舞之声相和相邀,幕天席地立即交欢。所谓郑声卫乐,便是指这些不能为君子所好的、雅乐以外的音乐。郑声卫乐当日曾被鲁国孔子峻厉地攻讦过,他的门人又多,徒子徒孙遍天下,如许的点评,天然是天下皆知。
景氏、昭氏等宗女见状,对望几眼,便有一些骚动不安起来。女师却巍然不动,似未曾看到芈茵跑走普通,却对着余下的人道:“朱紫们可见过宗庙中的欹器?虚则欹、中则正、满则覆。学习课业,亦当如此,不成偏好、不成荒废,请朱紫们记之。”
女师寂然挺身,敛袖一礼,道:“公主勿怪,臣既为女师,有些礼法上的事,当须与诸公主、朱紫们报告一二。”
众女见女师将芈茵说哭,固然也暗中称愿,但见芈姝此时在活泼氛围,但也跟着一起轰笑,一时倒将芈茵的难堪掩去。
屈氏便拉了芈月一把道:“九公主,方才七公主一怒而去,恐她脸上过不去,我们不如寻她安慰一二。”
如许以来,芈茵便到处对芈月带着不忿,芈姝待芈月反是一派好姐姐状。
一晃三年畴昔,芈月与芈姝等人在高唐台学习诗词歌赋,也已经三年了。
芈茵怒道:“占甚么礼,的确是热诚,她如何敢拿我比作郑声卫乐?”
她这对劲的笑容,天然是逃不过芈姝的眼睛。见她如此,芈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。
女师便点头道:“八公主说得极是。朱紫们学习琴棋书画、礼乐骑射乃至于女红厨艺当家理政,是为了熏陶情操、增广见地,不至于五谷不分、四体不勤、雅俗不辨、遇事不知。原意在于广,而不在于精。若论厨艺,吾不如厨子;若论女红,吾不如缝人;若论歌舞,更是如何也精不过那些坊市的歌女舞伎。但是学了这些,吾能够观赏、能够评点,偶有展露才艺,那也是锦上添花,增加兴趣。”她说到这里,转向芈茵,芈茵还自不解,芈月心中已经是暗道一声糟糕,公然见女师道:“少司命舞,原是为王女祭奠而作,以崇高的血缘,来呼唤神祗的隆临,是多么崇高之事。行祭者当有立于六合之间,我独一人的气势。”说着又是长叹一声道:“但是七公主的举止,却去学了那些宴前舞姬的技能,岂不是舍本逐末,买椟还珠。须知郑声卫乐,原也不是君子所好。”
芈月自是晓得这两人态度为何如此,只是她既经历过大难,似芈茵芈姝这一些女儿家的谨慎思,直如隔靴搔痒普通,半点感受也没有。
芈茵见芈姝成心用其他的事将她方才的事掩过,也承她的情,便也道:“对啊,食色性也,有甚么可害臊的。”
芈茵见状便抿嘴一笑。这歌舞一项,恰是她的长项。且这支少司命之舞,她用心练了好久。这女师常常爱阿谀芈姝,但方才三人同舞,她决计作了很多高难度的行动,便不信这女师还敢闭着眼睛说她不如芈姝。
芈姝微微一笑,开口道:“我等既受甘旨之奉,言行举止当为世人榜样,习文学艺,乃是为了本身学问教养衬得起这高贵的身份。”
芈姝道:“我昨日已和女师说好,本日早些散课,现在畴昔恰好。”
芈月偏生比芈姝小一岁,长得比她矮,发育得比芈姝迟,打扮上更是不太上心。厥后虽有段长得比芈姝快,倒是瘦骨嶙峋如竹竿普通,如此一来,在姿色上天然是不如芈姝芈茵。是以芈姝心中,对芈月竟有着一种奇妙的居高临下的宽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