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师寂然挺身,敛袖一礼,道:“公主勿怪,臣既为女师,有些礼法上的事,当须与诸公主、朱紫们报告一二。”
芈茵另有些讪讪地,芈月便问道:“阿姊,你们要去那边?”
景氏、昭氏等宗女见状,对望几眼,便有一些骚动不安起来。女师却巍然不动,似未曾看到芈茵跑走普通,却对着余下的人道:“朱紫们可见过宗庙中的欹器?虚则欹、中则正、满则覆。学习课业,亦当如此,不成偏好、不成荒废,请朱紫们记之。”
芈茵性子一贯要强,偏生芈姝从小幸亏她面前争强。但芈姝对芈月不肯相称之处却甚是宽大,不但未曾和她计算,还劝芈茵要相谦让些。
芈月倒是漫不在乎隧道:“便是郑声卫乐,那又如何。现在连鲁都城没有了,谁还把孔子那一套当标准呢?再说我楚国本是蛮夷,谁在乎这些了。”
她于在学业上,除了私底下去处屈原请教些学问以外,其他女师所教,也只拣着本身喜好的学,不喜好便对付了事,固然有几项特别出挑,但有又几项马草率虎,以是也就保持个不上不下的程度。
女师率着其他芈姓一族分支的屈氏、景氏、昭氏等贵女们跪坐在一边,打着拍子伴唱道:“……孔盖兮翠旍,登九天兮抚彗星。竦长剑兮拥幼艾,荪独宜兮为民正。”
芈茵的神采,既然连芈月芈姝都已经看了出来,女师老于油滑,又如何看不出来。芈茵夙来好胜,高唐台诸女间的纷争,十有五六都是她挑起来的,这女师早已对她不喜,见她如此更是讨厌,昔日积存了好久的话便有些不吐不快了。
女师当下道:“诸位朱紫皆是天生高贵,生而在斑斓堆中,自幼便得甘旨相奉。及长,便有俸禄采邑,部下奴婢。既不似奴婢之辈繁忙驰驱,又不若士子要上阵杀敌,或立于朝纲,何故还要延请女师,学习才艺?”
女师便走到她们方才跳舞的位置,树模着点评道:“九公主,这少司命祭舞恐练习不敷,须知‘绿叶兮紫茎’时,当有手拈兰花之文雅、有花蕊轻颤之妙曼。‘荷衣兮蕙带’者,当有衣带飞袂之姿。固然祭舞祀神,须有必然的气势和力度,但是刚不成久、柔不成守,当刚柔相济。公主于纤细之处,还是完善,臣请公主每日再加一个时候,来练此舞。”
她却不知,芈姝为人娇纵,眼中只当芈姮是长姐,却未曾把芈茵当作姐姐,只当作一个同年纪的合作者。偏芈茵比芈姝大一岁,长得比芈姝高,发育得比芈姝早,又喜好打扮,到处带着斗丽之心,却又不甘不肯故作退避。芈茵自发得掩遮得奇妙,但芈姝却并非全无所觉,是以到处盯着她。
芈茵犹自愤恚,道:“哼,巧舌令色,鲜矣仁!甚么女师,底子便是个奉迎小人,八公主何为么都是典范,八公主做甚么都是增一分嫌过减一分不及,你我就是那给八公主垫底的……”
如许以来,芈茵便到处对芈月带着不忿,芈姝待芈月反是一派好姐姐状。
在女师眼中,她虽不出彩,但从不肇事,倒也是个可儿疼的孩子。是以感觉有些课业她尚可尽力,不免多劝几句,要她再用些心机。
独芈月仿佛跳出这类争论,很多事若不要紧,便一笑了之,放手不争。只是如果对方想再进一步,只看着她那双似看破统统的眼睛,便有些不敢再有所行动。不如为何,如此一来二去,芈姝喜她沉寂听话,芈茵又感觉别人比她更可爱些,其他宗女又敬她不以公主身份欺人,倒是大家均感觉她不错,得了一些好分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