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嘴贴在上面,悄悄地那么一吮吸,蟹肉仿佛是一滩海水普通涌进了嘴里,半点力量也不消耗。明显已经煮熟拆分入口了,但是嘴里咀嚼的蟹肉,却令人不由地感觉这只螃蟹仿佛还是活着的。
“不可。”阿年忍笑道。
“阿年……啊,我没事。”庄叔颐不太美意义地垂下了头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她用筷子拨弄了一下那螃蟹吊坠似的眼睛,笑了笑,然后伸手卸了螃蟹甲。
“李婶,有螃蟹吗?我都闻着味儿了。”庄叔颐笑眯眯地奉迎道。“李婶,你可别奉告我娘啊。”
“蜜斯――”
“那倒是不假,但是蜜斯,你伤着腿了,不能喝吧。大夫如何说的?”李婶有些踌躇,但是手上的行动却半点没有慢下来。
“我还想要一点黄酒,阿爹他们必定有热着的。”庄叔颐兜了一篮子的吃的,仍然非常不满足。
“这是老爷上个月买的吧。柴窑老瓷器,胎细糯白,釉水津润,已经包浆了。恩,明朝的。用这个喝绍兴酒,滋味应当会更足。”扬波先喝了一杯,啧舌。“好酒,起码也有三十年了。”
“哼!”庄叔颐气嘟嘟地转过甚去,不看他了。
接着便是咸美味了。海水的盐味,透过蟹肉渗入了齿间,每一次咀嚼都会流出新的滋味来,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早已落空了统统抵当才气的味蕾之上。
先时庄叔颐只感觉嘴里含着的是一捧火药,将近在她舌尖爆炸的苦涩和辛辣。
“那好吧。”庄叔颐先是气嘟嘟地说,然后闻着了别的气味,又当即用欢畅的腔调喊道。“我闻到了糯米糕的味道了。是黑米的吗?”
扬波的声音在微暗的感官当入耳起来和顺又密切。她舌尖的那点液体一不留意便咽了下去。
树屋里没有扑灭油灯,但是天上的皎月却格外埠敞亮,窗前的青年被这光芒映托得温和而暖和,连他嘴角那一丝和顺都是那么的清楚。
“恩,是有点辣味。但是先苦,后甜。”扬波又让庄叔颐含了一小口,让她闭上眼睛,试着咀嚼一下此中的奇妙。
海的鲜咸滋味如潮流般打击着舌尖,一浪接着一浪。壳里的红膏略有些嚼劲,咀嚼起来更有滋味。还残留着甘旨的影象,但是嘴里已经空了。
“榴榴?”扬波见她好久不行动,便悄悄地唤她。
“我晓得呀。给你要的。‘吃螃蟹没酒,那也太绝望了。’这是你说的吧。”庄叔颐笑嘻嘻地说。
庄叔颐记吃不记打,一嗅到糯米糕的香气,立马就忘了之前的事情,一口咬了上去。
“喏,给你糯米糕。”无可何如的扬波只好拿起糯米糕,轻柔地哄她。
春季的膏蟹恰是肥美,壳里的肉都将近满出来了。先用筷子将留在壳上的红膏剔出来,倒上一些醋汁,搅拌,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丘,用筷子一口气送进嘴里。
“不可。”她的话还没说全呢,就被扬波毫不踌躇地回绝了。他早就看破了她的谨慎思。如果别的吃食,他必然二话不说就递给对方,但是螃蟹却不能这么做。
不过,另有一只。庄叔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。“阿年~”
月光之下,统统都无所遁形。
当然不是因为馋嘴,而是螃蟹性寒,与女子有害。庄叔颐又向来体寒。长年给庄府看病的白大夫不知劝戒了多少次,也拦不住这一家子宠溺的小女人。
面前的统统都仿佛是夏季的炊火绽放开了。
一只就算了,两只那是千万不成的。
“谨慎烫。”扬波第一时候禁止了她想上手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