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泉长老前头先行,一起沿着琴声而行,成果走到一半琴声却俄然断了。
这日天阔云朗,日光恰好,李昉带了阿蘅、顾旷去了法云寺,说是那儿芍药名品“紫檀生烟”开了,非常华丽,便带了他们一同去赏花。
阿蘅如愿以偿,先去了大长公主府,换了男人袍服和李昉、顾旷在都城里厮混了一天,这两人本就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,天然是吃喝玩乐样样精,阿蘅和他们一拍即合,痛快淋漓地玩了一天,早晨回宫也没健忘带了好几样精美的素菜、点心,用银盒盛了给隆福太后。
那乐工是个女子,有些怯生生的起了来,李昉大笑道:“看来阿蘅这三年在宫中大有长进,竟然会操琴了?”
这下头破血流,少年人血气方刚,又有酒助势,两边家将侍卫立即就干起来了。
阿蘅笑道:“他和表兄是老友,以是一起出去散心的。”
惠泉长老呆了呆,推开门,便看到里头鸡飞狗跳,正打成一片,满地棋子、残花、破碟烂碗,生果满天飞,真正的一地鸡毛。当然脱手的多是仆人侍卫,两边的贵公子们则正在袖手对骂,
隆福太后喜道:“阿蘅正说呢,现在外头还真是承平乱世,热烈得紧,恰是皇上管理得好。”倒是怕独孤晟不喜,替阿蘅讳饰。
事情到这里的时候本来还是比较普通,天子脚下本来官就多,常日里不免有些冲撞,官小的天然会让着官大的,在都城脚下混谁没个眼色呢,恰好这日李昉请的是明华长公主在,恰是兴头上,公主又是个女眷,天然不成能聘请他们一同赏花,李昉呢便规矩地婉拒了。
法云寺僧院里惠泉长老也正和一黑袍男人对弈,模糊听到琴声,却也咦了一声,住了棋子,侧耳谛听了一会儿笑道:“和方才那琴声分歧,这般开阔开阔,一解满襟烦忧,倒是好久没听到这般好琴了。”
隆福太后脸上带了丝嫌弃,转过脸却看到独孤晟,一时又欢畅起来:“皇上明天不忙么?如何有空过来陪哀家。”
独孤晟笑着看了看阿蘅道:“传闻阿蘅本日还见了永乐侯季子顾旷吧,不晓得印象如何?”
男人侧了侧头,凝神谛听了一会儿,脸上微微起了丝惊奇,淡淡点了点头,惠泉长老便站了起来,柱子暗影走出来个沉默高大的男人,将那男人坐着的轮椅推了起来,本来这黑袍男人竟然双腿不良于行。
这以后阿蘅出宫更是是肆无顾忌,不过次次不拉都记得给隆福太后带吃的用的,各种小玩意儿,乃至有次还带了只乌鸦鸦羽毛的小鹩哥来,声口脆甜,聪明聪明,教它说话一教就会,隆福太后爱得不可,将□□那鹩哥儿当作了每日的兴趣,
阿蘅笑吟吟道:“母后这话叫人可如何答呢,皇兄在这儿呢,就给女儿留几分面子吧,一会儿皇兄要怪我逾矩了,下次可不肯放我出宫了。”她笑眼弯弯,睫毛浓长,脸上一丝羞怯都无,话里埋没挤兑,倒让独孤晟大为不测。
阿蘅笑微微地直接在琴前跪坐下去,浅青色的广大袍子下摆散开来,她才十四,即便是男人也未到及冠之年,是以乌黑的长发只是简朴系了青巾,披垂下来,配上那晶莹如玉的肌肤和精美夸姣的端倪,好像画中美人普通。
李昉天然是早和寺院那边定了那有芍药花的禅院,早早清了场,在芍药花丛前搭了遮阴架子,架子下中安设长案,上铺紫凤绒毯,酒浮虎魄,花缀琼瑶,冰碗子上切了嫩藕脆瓜,新奇果子满满摆了,再请了乐工一旁弹奏,暖阳下花香熏人,实在舒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