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叶霖这番话激起了宁姨娘的求活泼机还是旁的启事,宁姨娘软倒的身子竟渐渐撑了起来。
说到灵济寺,叶老太太便模糊记了起来,当时李管事确切禀报过如许一件事,她扫了宁姨娘一眼,又问道:“这同唐嬷嬷手中的符纸有何干系?”
锦澜扫了眼惊骇万分的宁姨娘,淡淡笑道:“这就得问宁姨娘了。”
叶老太太底子不肯多看她一眼,目光直直的盯着锦澜,眼中庞大之色顿显,本日若非这个孙女儿,恐怕没人会发觉宁氏瞒天过海的算计,可这番安闲淡定,心机周到,却让她生出一丝陌生。
当初为了皋牢宁姨娘为己用,她费了一番工夫,为宁姨娘上了官府的纳妾文书,不想本日却成了绊脚石,有了文书的妾同普通的妾分歧,并不能随便打杀,身后还得好生安葬,并可记入宗祠。
叶老太太眸光微闪了下,抬眼望向唐嬷嬷手中所谓的符纸,黄中泛白又透出丝丝诡异的红,老太太皱起眉头,“澜丫头,这到底是甚么?”
“二女人真是荒诞,即便这是乩童庙的东西,又同我有甚么干系?随便弄张纸符就想栽赃不成?”宁姨娘强行咽下喉咙中翻涌的腥味,嘲笑道。
“二女人谈笑了,这东西是二女人拿出来的,我如何晓得是甚么?”宁姨娘强装平静,可声音中透出的颤抖就连沐兰都能听得出。
“女人,这东西脏,还是让奴婢来。”
乩童庙三个字如同催命的阎王,让宁姨娘好不轻易才支起的身子再度瘫软在地。
宁姨娘并未发觉到叶老太太和锦澜之间诡异的氛围,叶霖那一脚踹在她身上,虽未中关键,但也伤了身子,她瘫坐在地上,狠恶的咳嗽几下,咳出丝丝血沫黏在惨白的唇上,格外夺目。
“姨娘竟然不晓得?”锦澜挑了挑眉,故作惊奇的道:“嬷嬷,将东西拿给姨娘细心看看,说不准就会认出来了。”
老太太明白,面前的人儿已经不再是以往任人随便操控的叶家二女人了。
“祖母说的是这个?”锦澜将纸符捻起,这回唐嬷嬷没有再拦着,她慢理斯条的将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符拆开,灿然一笑,“这不过是张浅显的护身符罢了!”
说罢锦澜淡淡的瞥了眼角落里的徐大夫。
事到现在,宁姨娘这番举止已然是不打自招,锦澜也没甚么好坦白的了,对叶老太太轻声道:“祖母可还记得四年前大姐姐曾有过一次癔症?”
叶老太太沉吟半晌,“仿佛,是有这么一回事。”
叶霖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肝火,当即喊了人来,将徐大夫扭着拖出了门,他冷冷的瞥了眼一旁的宁姨娘,“母亲,这贱妇就任凭母亲做主。”说罢拂袖大步而去。
本就是拿钱办事,现在到了存亡关头,三百两银子虽诱人,可拿了银子也得有命花不是?是以徐大夫如竹筒倒豆,一股脑将事情原本来本吐了出来,一字不落。
“老太太...”宁姨娘惊骇万分,刚想张口却被婆子堵了嘴,用力抓着挣扎不休的手一扭,反剪在身后,几人合力将她半拖半抬的压出了门。
叶家是官,他是民,且做下这等事,放在平凡人家也是不得了的大事,更何况是叶家这重高门贵府?此时现在,他终究悔怨了,不该贪那几百两银子,帮宁姨娘讳饰行事。
叶老太太和叶霖的面色青中泛黑,已然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,倒是宁姨娘,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,额头抵着青石地板,看不清神采。
“姨娘也不必抵赖了,虽说扬州离都城有千里之遥,但只要快马加鞭,日夜兼程,一来一回也担搁不了多长时候,老太太如果不信,大可差人亲身走一趟,到乩童庙问个清楚明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