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到最后,已是狠厉至极。
叶老太太冷眼盯着叶霖,目光中粉饰不住绝望,缓缓道:“当年与沈家攀亲,是老太爷一手安排,我虽心生不悦,却顾着大局不得不点头,厥后沈家失势几乎还扳连了叶家,加上沈氏滑胎,我这内心对她便更加不喜,当时就想着反正她伤了身子,如果缠绵病榻而去,外头也怪不得叶家分毫。”
“罢了,此事也并非你的错误。”叶老太太倦怠的挥了挥手,“这几日你且好好养伤,莫要胡思乱想。”
“坐吧。”叶老太太指了指下首的太师椅,待叶霖坐好后,便感喟道:“今儿个这事,你内心可有设法?”
叶老太太冷冷一笑,“我就晓得你定会这般设法,旁的也未几说,我只问你一句,如果方才我没及时赶到,你是否就应了沈氏和离之举?”
上回虽是不得已失的约,可老祖宗毕竟是长辈,锦澜不好就这般当作若无其事,同沈氏筹议过后,正筹算亲身上门赔罪。
叶霖和叶老太太实在一愣,沈氏看也不看他惊诧的面庞,嘴角弯起一丝含笑,“今儿这事,追根到底也不是老爷的错。”说着叹了口气,“老爷只是受人蒙蔽罢了。”
连续几日,锦澜除了存候外,都单独呆在小书房里,坐着阎烨曾坐过的椅,固执他用过的兔毫,一字一字誊写经籍。
如何办?宁姨娘眼里闪动着光芒,她一早便交代了锦娴如何引锦澜那死丫头留步,又费经心机将叶霖哄来,抹着泪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,接着便让人将叶霖诓畴昔,恰好将锦娴下跪的场面瞧个一清二楚。
“胡涂!”叶老太太毫不踌躇的叱呵道,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,震得不过抿了两口,还算满的茶盅倾洒出几滴茶水。
“老爷。”沈氏终究动了,她抬眼冷冷的望着这个幼年便结秦晋之好的男人,此时的他面红耳赤,强行忍下肝火的脸庞微微扭曲,那还是阿谁温文尔雅,风采翩翩的王谢公子?
沈氏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,转头避开叶霖的目光,看着锦澜担忧的道:“只是澜儿这伤得从速寻个大夫来瞧一瞧。”
叶老太太冷眼瞧着叶霖的神采,又渐渐加上一句:“现在连本家的老祖宗都想着同沈家订交,可你倒好,竟想断了这份旁人求之不得的姻亲!”
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叶霖用力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望向沈氏的眼神柔情似水,“母亲且放心,今后儿子定当好都雅待琳容。”
锦澜的脸上尽是惭愧,“是澜儿的不是,让祖母担忧,还白白华侈了老祖宗的一番美意。”
她抬脚往边上一迈,竟避过了叶霖端跪的身子,这便是即是不接管叶霖的赔罪。
不过将来总有一天,你予我的伤,我的痛,十足都会百倍千倍了偿与你。
叶霖好不轻易才缓下来的神采顷刻又涨得通红,“她这般咄咄逼人,还妄图和离?若真求去,也只会给一封休......”
叶霖打了个激灵,顿时收住了声。
叶霖这才想起被本身打了一巴掌的锦澜,这会儿脸上总算透暴露一丝惭愧,忙对老太太和沈氏说道:“让人拿了我的帖子,到太病院请位太医返来给澜儿看看。”
叶老太太抬眼打量了下这个独一的儿子,内心感慨万分,想当初老太爷在先帝身边出运营策,指导江山是多么的气度,却偏生出叶霖这等鼠目寸光的儿子。
拢翠阁的正屋里门窗紧闭,青石板上一地的碎瓷片,混着茶水和茶叶末子,湿漉漉的糊了一大片,狼籍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