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容带了宫大夫出去便退出去了,宁姨娘此时也不在屋里,全部碧纱橱除了躺在软榻毫无知觉的韶姨娘外,就只剩下她和宫大夫两人,连门都被带上了。
莫非母亲得救,又粉碎了韶姨娘的打算将她逼入维谷,天命就要让她以此逃过一劫吗?
天命,天命!
宁姨娘垂着头,屈了屈膝,低低的应道:“是,奴婢服膺老太太的教诲。”说完也未几做逗留,轻步退出屋,回身便回了本身的院子。
叶老太太被锦澜逗得畅怀大笑,屋里冷滞的氛围顿时活泼起来。
沈氏淡淡一笑,抬眼看向叶老太太,“才两个月,怕是她自个儿都不晓得。要不叫素心出去问问,常日里都是她服侍着,想必会晓得一些。”眸光平和悠宁,仿佛韶姨娘有身孕对她来讲并非甚么难以接管之事。
自从看到韶姨娘捂着肚子倒下,沈氏内心模糊生了一丝端倪,但她到底不是医者,没法肯放心中所想,见宫大夫缩回击,便出声问道:“如何?”目光落在她脸上,邃沉含蓄。
宫大夫悄悄的坐在小杌子上,双目如潭,将沈氏脸上的挣扎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。俄然,她嘴里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,“二女人,似比上回见的时候长高了很多。”
叶老太太似是很对劲沈氏的反应,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,沈氏这才起家告别,锦澜天然也跟着她一同拜别。
一刹时,无数个念想从她脑海中闪过,死死攥着帕子的指节出现了白。沉默半响,她张了张嘴,可话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她猛地记起那日在灵济寺的无垢亭中,惠无方丈所说的话,“凡事莫太强求,天命已定,并非一己之力能窜改。”
里头的宁姨娘见雁容引着个穿戴素雅的人出去,认得那恰是沈氏所说的宫大夫,便从速退开,将位置让了出来。
叶家即将添丁之喜让叶老太太的脸上难掩笑容,连带着看向宁姨娘的眼神也驯良了很多,“你也归去吧,下不为例,今后警省着点儿,屋里那些丫环婆子得不时敲打束缚才好。”
叶老太太缓缓敛了面上的笑容,神采莫名的看着端坐在黄花梨木嵌螺钿三屏椅上的沈氏,很久才感喟一声,“到底是年纪大了,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。”说着揉了揉酸疼的肩膀。
叶老太太的意义,是要将韶姨娘禁足,且管家的权力交给沈氏,以此来互换沈氏不再穷究。
沈氏带着锦澜走后,叶老太太慈爱的神采倏然沉下,对雁容叮咛道:“去将老爷请来。”
宫大夫点头道:“虽动了胎气,幸亏不算太严峻,只要静养一段光阴,天然便会安然无事。”
丫环们清出去后,宫大夫也起家告别,叶老太太天然是让雁容奉上厚赏,她并不客气,收了赏钱又看了眼沈氏,才跟在雁容背面分开了嘉裕堂。
得知韶姨娘有了身孕,叶老太太先是微微一愕,紧接着眉间便伸展开来,可还未容她带出笑,嘴角倏然僵住,又一点一点的敛回原处。
好人没好报,作歹多真小我却长命百岁享尽繁华繁华,这算甚么天命!?
叶老太太对劲的点了点头,“那春晓的死虽与我们叶家无关,但她总算是在府里服侍过,多给些银两,让她家里好好把身后事办了。有那丫环作证,想来他们也不敢再闹。”目光移向地上矮了一截的丫环,“唤人媒婆子来,都卖了吧。板子也不必打了,就当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善。”
“罢了,既然她自个儿都不清楚,丫环又如何会晓得?”叶老太太摆了摆手,移眼看向宫大夫,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:“那孩子能够保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