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,锦澜才慢悠悠的开口:“窦嫂子,你可清楚大周律法,签了死契的奴婢私逃是甚么罪过?”
固然唐嬷嬷不知锦澜俄然提及此事是何意,但还是点点头,恭敬的答道:“遵循大周律法,签了死契的奴婢私逃,抓住者可随便打杀,且亲人同罪,只需过后到衙门备案便可。”
窦氏不竭颤栗的身子一僵,挤出个比哭丢脸的笑容,“女人这话从何提及?小姑子不过是得了急症,恐怕回府给女人过了病气,这才来告几天假,女人怎的扯到私逃二字上去了?”
唐嬷嬷细心的发明锦澜的神采一时青一时白,不由提起了心,“女人,但是哪儿不舒畅?”
想来定然是因为那件事了!
窦氏被唐嬷嬷一喝,倒是不敢再持续磕了,只是跪久了双腿发麻,加上又惊又怕,一时候竟站不起家,便瘫坐在地上,低低的抽泣着。
只是挽菊既然无事,却并未回府,恐怕处境也非常堪忧。
是以,当初挽菊卖身时,签的是死契。
唐嬷嬷恐怕窦氏吓着她,便一步上前,对窦氏喝道:“你且先起来!”
窦氏一惊,内心出现激烈的不安,“奴婢不知。”
“怎,如何会......”窦氏呼吸蓦地一窒,脸上强装的平静终究被突破,暴露了几分慌乱,但嘴上仍死咬不放:“那日奴婢确切吃了粟子糕,也许,也许是小姑子顺道在铺子里买的。”
锦澜勉强回过神,摇点头道:“我没事。”
看着窦氏发红的额头,锦澜内心生出一丝不忍,秀眉不由微微蹙起。
挽菊并不是叶家的家生子,传闻她哥哥在外头干些零活,一年到头赚不来几个钱,窦氏固然也常帮人浆洗补缀赚些家用,但是老子、娘身子不好,都要看大夫吃药,且家里另有几个弟弟mm,日子极其艰巨。以是才将挽菊卖入叶家,一来是得了银子好度日,二是给挽菊找个能吃饱穿暖的地儿。
挽菊不过是叶家的一个丫环,虽五官长得清秀,却并无倾国倾城之姿,且家里过得也不算好,又有谁会惦记?再说叶家对待下人一贯刻薄,府里的一等丫环每隔两个月便会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遇,这么多年来,从叶府到家中这条路挽菊交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,都没出过事,如何这回却......
锦澜压下心头肝火,目光冷冽的看着她,“窦嫂子这是在和我谈前提吗?你莫不是忘了,现在这统统可由不得你!”
她抬起毫无赤色的脸,哆颤抖嗦的看了唐嬷嬷一眼,又转向锦澜,“女人,女人,是,是不是奴婢说出来以后,女人便饶了奴婢一家子?”
锦澜听了,悬着的心反而稍稍落了几分。挽菊出府是四日前,按理说明天就该返来了,可沈氏的昏倒让她一时候顾不上查问,直到明天赋想起。窦氏这番话虽让人感觉疑点重重,但也隐着一线朝气,那就是挽菊还活着!
锦澜的眸子沉了沉,小手掀起杯盖悄悄拨弄着茶盅里碧绿的嫩茶叶。
挽菊恰是因为带了沈氏的药渣出府验药,才引火上身的。可关于验药这件事,只要她和挽菊二人晓得,那下毒的幕后黑手又怎会发明?且挽菊出府的时候,行走的线路,对方均摸得清清楚楚......
锦澜靠在椅背上悄悄的看着,并不接话,倒是一旁的唐嬷嬷沉着声反问道:“窦嫂子说的甚么话?女人是让你回家,又不是关键你,怎就喊起了饶命?”
窦氏磕得发髻散了,为了进府特地化的妆也花了,眼泪鼻水糊了一脸,听到锦澜问话,便用袖子胡乱一抹,才摇点头道:“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