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奴婢谢太长公主大恩。”祝嬷嬷恭敬的给陈氏磕了个头,她正愁该寻甚么借口留下,没想到这么等闲就能达成所愿,相较进入侯府时的重重蹇滞,陈氏的态度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这会儿俄然冒出一个来,也不晓得是真是假。
“挽菊,碧荷,你们俩快些清算东西,明儿一早我们就解缆回扬州!”锦澜偶然多做解释,此时她内心焦灼万分,恨不得当即就到母亲榻前才好。
锦澜晓得,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,大师伙都糊里胡涂的,怕是会乱中出错,考虑了半晌,她便将同祝嬷嬷的说话说了出来,不过隐去了北静王府和先前老祖宗坦白的事,只说母亲病重及老祖宗已经承诺明儿让她们解缆回扬州。
她侧头瞥了眼祝嬷嬷,叶家甚么时候同北静王府扯上干系了?阎烨的信又如何会在祝嬷嬷身上?另有,就算祝嬷嬷是母亲的乳娘,可早就自赎出府,但对府里的动静,明显是了如指掌,就连叶霖写信的事儿也晓得得一清二楚。
今儿老祖宗大寿,府里的丫环婆子们大多都加了好菜,院子里静悄悄的,除了两个守门当值的婆子外,见不着多余的人影。等打起帘子进了屋,才发明尚嬷嬷,挽菊和碧荷均在屋里候着。
老祖宗的意义,是想让她避开各家女人,以免不谨慎漏了嘴或是被人看出甚么端倪吧?
不过,她确切也没心机再持续热烈下去,稍作思忖,便垂首应道:“是。”
锦澜退鞋上炕,又将一旁的锦衾扯过来改在身上,掩住沾了油星的八福裙,才扬声道:“让槿千姐姐出去吧。”
听到这声轻唤,锦澜的神采反而缓了下来,是槿千,她昂首给尚嬷嬷使了个眼色。
“女人这是哪的话,服侍主子是奴婢的本份,哪还能挑三拣四的拿大。”槿千边说边笑盈盈的将食盒搁在暖炕的小几上,正筹办翻开,端出里头的寿粥,却被背面迎过来的挽菊抢了个先。
尚嬷嬷颌首,扫了眼已经停手的挽菊和碧荷,快步上前翻开门,撩起帘子,“女人才返来,你来得可巧。”
锦澜强忍着膝处的酸疼,在祝嬷嬷的搀扶下起家站稳,又给陈氏福身赔罪,“锦澜冒昧,扰了老祖宗听戏,还请老祖宗惩罚。”
可现在竟被这丫头提早晓得,又这般行大孝之举,如果她强压一头,将来传出去,只怕会遭人垢病。且方才皇上亲身下旨,以忠孝二字表扬了叶氏一族,汝南侯府沉寂多年,好不轻易借此机遇重新造起势,偏就这个当口肇事......
不管如何,当务之急就是顺利出府,等榻上归程,有得是时候让她问个清楚。
“除了金饰和衣裳,旁的只如果瞧不出身份的东西,十足都搁下!”锦澜坐不住了,一把翻开盖在身上的锦衾,跳下炕,也帮着清算起来。
槿千收起食盒便要辞职,粥送过来后,她还得归去给老祖宗复命。只是刚走两步,她又回过甚,意味深长的看着锦澜,“女人,这粥需得趁热喝才是,要不然担搁久了,可就冷了,到时候怕是会不好吃。”说罢轻巧的笑了笑,回身便出了屋。
锦澜自行解了身上那件莲青添花番丝鹤氅,“祝嬷嬷是母亲乳娘。”
这么说,是同意她回扬州了?
陈氏眼中寒芒大盛,她到底是藐视了兰堂一脉,竟能和北静王府搭上干系,且更加藐视了面前这个不过才九岁的冲弱。
老祖宗眼皮子一跳,脸上透暴露几分冷峻,可借着端茶的手势,生生压了归去,“行了,澜丫头从速起来吧,青砖寒凉,冻着可就不好了。”说着目光一转,剜了祝嬷嬷一眼,“你也起来,今儿就宿在藕香榭服侍澜丫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