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好夏怀茹去找她,撞了个正着。
夏怀茹嘲笑,“你傻不傻?这事儿,我娘能替你做主?她不骂你勾引阿宁就是好的。亏你出身王谢自小读书,脑筋是被门挤了。”
红配绿几近是俗到极致的搭配了,可她恰好又穿条翠绿的裙子,非常乍眼,想让人不去重视都难。
杨萱便回她,“吸惹人又如何样,不也还是大归在家?”
可不管如何,杨萱已经决定,这一世再不想跟夏家有任何的干系,不管是夏怀茹还是夏怀宁。
杨萱辩驳道:“你才被门挤了,不知耻辱不守妇道。”
杨萱缓慢地扫他一眼, 目光落在夏怀茹身上。
杨芷点点头,出了正房院的门就到了西跨院。
“但是,该如何回绝张家?”
杨萱笑着点头, 吸口气跟了上去。
万晋朝端方虽严,却并不反对孀妇再嫁,干鱼胡同别的一家的女人守过两年夫孝后,被个死了婆娘的药铺掌柜娶回产业续弦,过得衣食无忧。
“如何瞎扯了?”辛媛嘻嘻笑着,“莫非姑母留你不是说这事儿?我感觉张公子挺好的,年纪悄悄就是秀才公,不过这也说不准,我爹考中秀才也很早,但是考中进士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。”
她穿件海棠红的袄子, 袄子前襟绣着大朵的绿朝云。
杨萱并不怕她活力,因为夏怀茹好热烈,总会耐不住孤单再度过来找她说话。
王姨娘斩钉截铁地说:“这事儿你听我的,绝对没有错。不是有句老话,好饭不怕晚,固然先挑着,不消焦急定下来。”
男人低笑声,回身大步分开,夏怀茹带着她的丫环小翠,紧紧地跟了畴昔。
杨萱油然升起一股畏敬之心,“如果树木也有辈分, 这棵树恐怕也是老祖宗般的人物。”
宿世,夏怀宁将她抵在墙上企图非礼那次,她回到屋里就哀哀地哭。
铺子里的人看到杨萱只感觉这是个标致的小媳妇儿,可看到夏怀茹,目光就会在她身上逗留好久,重新看到她脚,再从脚看到她头。
夏怀茹气得拂袖分开。
辛媛见她活力,脸面上也有点挂不住,撇下嘴嘟哝道:“张公子长得挺都雅,又有学问,比起你不是强多了?”
从西跨院出来,日影已经西落,鸽灰的暮色层层叠叠地覆盖下来,氛围里满盈出饭菜的香味,模糊又有汀淙的琴声传来。
话音刚落,从树荫的另一侧转出一男两女。
辛媛走在前面, 见杨萱站着不动,焦急地招招手, “快过来, 我都闻到桂花香了, 真的好大一棵树。”
辛氏笑道:“这事不急,特别我们是女方,更得矜持些,不能冒然承诺……你跟你姨娘筹议筹议,她心机细,想得长远。”
男的约莫二十六七岁,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,穿了件玉带白的长衫, 头上戴着紫金冠,看起来很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气度, 可那双眼眸又有种不容小觑的勇敢狠厉。
杨芷踌躇不决,一方面感觉辛氏看中的人家必定有可取之处,另一方面又感觉姨娘的话大有深意。
杨萱深有同感。
杨芷事无大小地将见面的颠末说了遍,连同张太太跟她长女的打扮,张继的穿戴边幅,乃至杨萱跟辛媛的表示都一一报告清楚。
听她说完,夏怀茹闲闲隧道:“哭甚么,又不是别人?归正给你破瓜就是他,多一次少一次没啥不同。既然阿宁对你有情,就这么过呗,莫非你真想一辈子再不沾男人?”
“我才不稀得要呢。”辛媛轻视地说,“我娘总得在京里给我细细地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