叙过半晌，杨芷见大舅母面有倦色，便识相地杨萱一道退了出去。
大舅母瞧着两人联袂分开，眉宇间闪过一丝轻视，低声道：“妾生的总归是妾生的，再如何教诲也脱不开小家子气。萱萱瞥见东西只笑了笑，阿芷两眼都直了。”
大舅母朗声笑道：“我还不晓得你，当年真算得上十里红妆了，我是替两位外甥女抠点东西出来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辛氏隔三差五陪着大舅母出门看宅院，只把三位女人留在家里。
大舅母终究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京都, 随她而来的有两位管事，两个婆子另有一众丫环小厮以及七八只箱笼。
这天，辛氏跟大舅母自内里返来，两人神采都不好。
杨萱展开，见上面一团团的绿疙瘩，哑然发笑，“这是甚么？”
杨萱趁机打发春桃出门将十五两银子换成银票，谨慎地卷好以后塞进镯子里。藏好以后，有些窃喜，又有些心虚，感受本身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。
大舅母笑道：“我对京都不熟，统共没来几趟，全仰仗你和姑爷帮手拿主张。我归正不急，家里没啥事儿，就留在京都渐渐地看。”
此事就算畴昔了，辛氏还是时不时与大舅母一同出去看宅子。
辛媛噘着嘴嘟哝道：“那就不要了呗，归正没名没姓的，谁也不晓得是谁的？”
辛媛倒是收敛了性子，闷在家里折腾好几天，终究绣成五张帕子，拿过来给杨萱，“呶，赔你的。”
杨萱“嗤”一声，“你画画的时候一画就是半天，如何不见你头疼？”
再说下去不免触及到家里的私事，以及辛农的做派了。
杨萱所料不错，杨芷正跟王姨娘谈到婚事……
大舅母怒喝：“跪下！”
可究竟却截然相反。
“萱草，”辛媛瞪大双眼，“不像吗？”
大舅母将辛媛叫来，二话不说，先自斥道：“跪下！”
杨萱把本身绣的帕子拿过来，比在一起对着看，“你这是萱草？”
辛氏轻笑道：“嫂子也太破钞了，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们没见过，一时失色也是有的。并且两人年事小，现下用不着这些。今后出阁的嫁奁，我都备着，不会在脸面上丢脸。”
杨萱垂垂白了神采。
先是太子冒进荒漠大败，然后太子放弃已经收回的固原五镇南撤至平凉，再传太子至平凉后不顾百姓好处，肆意劫掠财物, 引得百姓怨气不止。
辛氏淡淡道：“你们可记着这个经验吧，别觉得有些事很多人做，你们也能做。她们能够是不在乎，又或者帕子荷包本就是铺子买的，丢不丢无所谓。可我们不一样，我们世代书香家世诗礼传家，是要脸面的。”
辛氏换了话题，“这阵子师兄探听过好几处宅子，南薰坊这边便利，只可惜都是小院落，住着憋屈，代价也贵，不划算。黄华坊那头还行，有两处四进宅子，都挺新的，再往北仁寿坊和照明坊有几处不错的，就是离得远了些。草图都在师兄那边，等他下衙再细心商讨。”
辛媛“嗯”一声，歪着头问：“如何了？”
是被风吹到别处没人捡，还是已经被人买走了？
辛媛惊奇道：“是要卖钱吗？这倒是个好主张，全无本钱，都是红利啊。”
屋里满盈起淡淡的焦糊味道。
簪头做成石榴花状，以蜜蜡为花瓣，红珊瑚为花芯。珊瑚只黄豆粒大小，色彩却极素净，亮泽温润。
杨萱孔殷地问：“那我的呢？”
上天似是特地在跟她开打趣，真真假假虚真假实教她摸不着脑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