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萱干脆又让春杏到内里铺子里买返来一匣子各式绢花。
辛氏板着脸道:“阿笙是个好女人, 一时被猪油蒙了心, 犯了胡涂,我也替她可惜。但是秦太太都劝服不了她, 你感觉你能行?并且,筹议都不筹议,本身就有本领做主了?”
秦笙哽咽着道:“你不消激我,我本也不是因为周路。”
杨萱深吸口气,“茉莉人呢?”
行个一个多时候便到了落枫山脚,马车绕过观枫寺,又往前行了约莫盏茶工夫,就看到一座青瓦屋檐的庵堂。
辛氏与秦太太也没多待,每人上过三炷香,就请女尼带路去寻秦笙。
杨萱赶紧跪下谩骂发誓,“娘放心,我不会乱来,绝对不会……后天,您也跟着一道去?”
杨萱鄙夷道:“哭有甚么用?你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呢?你能哭得让周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来娶你,就算你有本领。”
观枫寺本就算是小,这点枫庵比观枫寺还小一半,庵内只要一座正殿供奉着人面蛇身的女娲娘娘。
秦笙不吭声,倒出一盏茶,将茶盅往杨萱跟前推了推。
辛氏没答复,却扬声唤了文竹出去,打发她到外院让张奎查抄马车以便出门,再就让松枝买竹笼。
庵堂本就阴沉庄严,加上女娲娘娘形状奇特,杨萱莫名地感觉有些可怖,竟是不敢直视雕像。
她穿浅云色袄子,月红色罗裙,重新到脚全无金饰,眉宇间有种看破世事的苦楚与冷酷。
杨萱内心犯嘀咕。
辛氏看着面前的一儿一女,满足地笑了。
秦笙双手掩面,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往下淌,“我不是跟着他,我想与他同归于尽……”
“不为他,那是为谁?”杨萱恨恨道,“上元节的耳坠子也就罢了,那是不把稳掉了,可小衣是如何回事,难不成也掉到大街上被周路捡了?”
杨萱低眉顺目地等着怒斥。
杨萱推让不过只好收了,等上马车翻开看,发明内里是只鸽子蛋大小的羊脂玉兔。
屋里陈列很简朴,不过一张木床,一座衣柜,再就一台叠席。叠席靠窗是张长案,中间则摆着长几,两侧各有两只蒲团。
杨萱道:“我本也不是来劝你的,我是为了这个。”取出荷包里的玉兔,笑道:“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,起码得值百八十两银子。秦伯母说,只要我能进门说会儿话,这玉兔就是我的了……一本万利吧?”
庵堂屋檐下挂着道匾额,上面极工致的三个颜体大字,点枫庵。
“如何能随便?”杨萱道,“刚才看你说话,感受是该称大师,可看你这打扮,又感觉不像。是不是已经六根清净看破尘凡了?不晓得几时剃度,要不要我来观礼?”
杨萱倚在辛氏身边撒娇,“我不是,娘,我是来还债的。”
到当时候,杨萱推委不得,反而将秦家获咎了。
辛氏“哼”一声,“我能不跟着?就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,如果离了面前,谁晓得你又生出甚么主张来?”伸手把杨萱拽起来,“归去清算东西,趁便到田庄住几天,这两天热得要命,阿桂身上快起痱子了……长到三岁多,阿桂还没出过家门呢。”
这事儿她有两处弊端。其一是上元节那天的事情不该瞒着辛氏。如果早点说出来, 也许秦太太会有所防备, 对秦笙严加把守起来。
杨萱猜出辛氏企图,摇着她的臂弯,灵巧地说:“娘,我只去看阿笙这一次,如果她能听过一句劝最好不过,如果不听,我也算尽到本分,不会再去第二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