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椅板凳都擦拭得干清干净,茶壶也洗濯过,内里灌了水。
杨萱愣了下,垂眸瞧见手里叠得方刚正正的素白绢帕,又是一呆。
“萱萱, ”萧砺低呼一声, 撒开缰绳紧走两步, “萱萱, 你如何在这里?”
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糊口。
说着,从墙角提了扁担跟水桶出去,不久便听到大门翻开又关上的声音。
擦完,又端着油灯推开西次间的门。
杨萱抬头,迎上他的视野,无声地点点头。
“客岁春季就去了,隔三差五能返来住几天。”
玉轮已经升得高了,透过敞开的窗棂晖映出去,在地上洒下一片乌黑。
因久不住人,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儿。
杨萱默了默,问道:“大人常常在这里吃面?”
灶火生得旺,锅里很快收回沸腾的响动。
“大人,”杨萱抽泣着又要往地下跪,“求大人救我, 我家进了官兵。”
萧砺拦住她,低声道:“我晓得, 我传闻了此事以是快马加鞭赶返来, 你等了好久?”
究竟上,是脚底磨破了,她在家只穿戴软底缎鞋,慌乱中没来得及换,今儿又走了几近半个京都,想不起泡也难。
面热气腾腾,上面洒一撮芫荽末,又滴了两滴香油,晕出淡淡的油花。
萧砺家中简朴,都擦洗完也不过盏茶工夫。
一面说,泪水便似开了闸的大水,喷涌而出。
看着就是很有力量的模样。
床上被褥倒是叠得整整齐齐,用一块布头严严实实地蒙住了。
一匣子的金银玉石在灯光的晖映下收回灿烂的光芒。
杨萱点点头,“有点儿。”
萧砺将碟子往杨萱面前推了推,“先吃点小菜垫补垫补,黄瓜略有些辣,倒是极开胃。”
萧砺点头,“不消你,这些粗活计,你别伤了手。”说话间,已经往锅里加下水,又生了火。
萧砺道:“烧些热水,待会儿你烫烫脚,解解劳乏……明天是不是累了?”
杨萱吓了一跳,忙缩回脚,“大人……”
杨萱赶紧问道:“你去那里?”
萧砺“嗯”一声,“再走一条街另有家包子铺,皮薄馅足,就是打烊早,每天不到戌时就关门了。”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这恰是太子从西北班师回朝那天,萧砺赔给她的那条,她一气之下挥落在地下。
杨萱越想越感觉但愿迷茫,干脆不再想,起家寻到块抹布,蘸了水将东次间和厅堂的家具挨个擦了擦。
未几时,男人将黄瓜条和卤牛肉端上来,点头哈腰隧道:“面正在擀,很快就得。”旋即退了下去。
萧砺淡淡道:“二女人。”
已经入了夜,街道上冷冷僻清的,偶而能见到灯笼挪动,很快也便消逝了。
杨萱忙退出去,仍旧坐在厅堂的椅子上,她想等萧砺返来,探听下环境。
可如果不依托他,她真的再没别人能够希冀得上了。
有一盏灯为他亮着,有一个女人在等他返来。
萧砺凝神听了半晌,轻手重脚地掩上窗子,又将门关好,退了出去。
萧砺笑笑,“缸里的水太久了,不能吃,我别的担些水,水井离得不远,我很快就返来……你别怕,我总不会丢下你不管。”
萧砺心中柔情满溢,盯着杨萱冷静看了半晌,俯身抱起她往东次间走。
杨萱站在中间看着,内心五味杂陈,竟是辨不清到底是甚么滋味。
杨萱老诚恳实的“嗯”一声,又道:“我来吧,我会生火。”
想起昔日景象,心中唏嘘不已。
杨萱目光暗了暗,又要开口,见先前的少女已端了面过来,便不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