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假装非常为莫非,“我见百姓刻苦,亦心如刀绞,不如先发放五袋,以解燃眉之急,届时我会上奏疏言明此事。”
夏武混在护送粮食的人手中,见四周百姓不惧刀枪,又围了过来,蠢蠢欲动,怕混在赈灾款物里的东西透露,不免有些担忧,他低着头,上前跟郑辉交代了几句,郑辉连连点头,上马踩在了雪地中。
但地盘瘠薄,又毗邻敌国,糊口艰苦不说,还得抵抗劲敌,说来也是一个苦哈哈的处所。
吴朝恩已经在青川城呆了十年。
他们这一起行来,那一锅锅人肉,看得夏武是心惊肉跳。
他本就行伍出身,见吊桥前站了一大堆哀鸿,立马叮咛部下利用武力将人群遣散开来。
户部尚书裴恒,不就是因为来赈灾时,赈灾饷银款项对不上,被下了诏狱吗。
吴朝恩眼睛一眯。
“是!”
郑辉点了点头,朝着夏武使了个眼色。
吴朝恩可不会犯这大错。
更有甚者,易子而食。
他们红着眼睛,恨恨地看着设备齐备,身材魁伟的官差们,却也无可何如。
而吴义早趁着人群哄抢番薯之际,避开官差视野,滚到了一辆承平车下,呈大字型撑在赈灾款物车后背。
现在,城外饿殍各处,城内温馨平和,一面天国,一面天国。
以是,就算官兵们的刀枪剑戟对着这些哀鸿,那也保不准会涌上来哄抢。
说罢,此中一个押运官差,跳上马走到城门前,双手呈上文书。
郑辉脸上堆满了笑。
跟着赈灾款物最后一辆承平车进城,青川城门逐步合拢。
这青川城虽说离云京不远。
哀鸿们本来就饿了好久,这时见地上散落着可直接食用的番薯,个个眼冒红光,疯普通地往上涌,刨着雪,争抢了起来。
他本来是其中立官员,不入党派纷争,但现在情势更加庞大,他又是柳丞相保举入的宦途,就算他再如何明哲保身,这贼船不上也得上,以是也算半个柳党了。
按事理讲,朝廷外放官员到了处所上镀了一层政绩,早该调回云京,不说入内阁,就算是做个京官也比在这里胆战心惊的强。
再加上吴太守又跟柳丞相有些渊源,万一被发明,结果不堪假想。
吴朝恩交代完后,这才拱手回道,“郑校尉一起辛苦,本官这就为你翻开城门。”
可到了青川城吴太守这里,就不好办了。
哀鸿们被赶下了吊桥,站在了雪地上。
他的肌肉不断地颤栗着,浑身排泄滴滴汗水,脸已涨得通红。
朝廷下拨的赈灾款物皆有定命,还没到他手上就要拿去做情面,拉拢民气,暗啐这家伙不刻薄,却不动声色道,
“如果暗里筹措的赈灾款物,自可随便措置。但是这是朝廷下拨的款物,我本就想着赈灾款物一到,立马在城外设立粥棚,还望郑校尉快点押粮进城,分出轻重缓急得好。”
夏武带上几个部下,直接从做过标记的那车款物上面,搬了几大袋粮食,扛到哀鸿们面前,用剑戳了几个大口儿,取出一堆堆番薯,挨个儿抛散进人群,又将残剩部分扔在了雪地上。
得了令,押送赈灾粮的官差们走吊颈桥,推搡着哀鸿们。
那些哀鸿还算人吗?
来时,他们就碰到了好几波不怕死的哀鸿。
晋王一党,一日不松口,他吴朝恩就得卡在青川城,成了一个不尴不尬,可有可无的棋子,日日吊着脑袋过日子。
等先发放给权贵们后,到时候再匀一小部分粮食,掺点米糠之类的,拿去设棚施粥,吊着那些百姓的命就行了。
“我乃特派督粮官,仁勇校尉郑辉,受命押运赈灾款物。常平仓调运的赈灾粮食已到,请青川太守命令开启城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