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虽面上、手上有被殴打的陈迹,脸上也哭花了,一道道的印子狼狈不堪,人长得也不算太好,只勉强作清秀。但有条不紊,举止也不像普通下人,畏畏缩缩,想必畴前也不是做丫环的。
她又问了几句,见柳儿也说不出甚么,便不再问下去,只让她早些歇了,自个儿也洗洗漱漱,在榻上躺了。
“奴婢到沧州时,天已经转凉了,在那处呆了约也有两个来月。”柳儿道。
王大嫂讪讪了一晌,又狠狠道:“如何不拿根棒棰塞了你的嘴!”
这是个两进深的院子,当着街是一道装点得像模像样的垂花门,只是年代仿佛有些久,旧了些,也无人创新过。不过比起县里头其他的屋子,确切要气度上很多。院子前后两间门,门口紧闭,无人看着。
“出门在外,你就甭讲究那很多了,过来与我一道吃吧。”阮小幺道。
“哟!想不到你们还是个跑江湖的!”王大嫂高低打量了她几眼,只是彻夜无形蒲月,此时天气黑得短长,她瞧了半天,也瞧不出个大抵,只道:“你果然畴前在沧州城里的,不然我看你如何这么眼熟呢……我家过两日便要搬了,此回是搬往建康京畿呢!”
两人商讨定了,她便不在屋中滋扰,回了自个儿屋里。
只近处有一间早茶铺子,店家住得近,此时便已来了,锅灶上正热气腾腾地煮着几样茶点。小摊贩正前前后后忙活着,以备再晚些粥米面饼都做好了,待着客人食用。她干脆到那铺子前,要了两根新炸的油条,慢悠悠坐在一旁油腻腻的凳子上,正对着王家的大门。
天气实在是早,家家户户连门也没开,天涯还未透出一丝光芒,暗沉沉的,似有乌云覆盖,此时那王大嫂必也不会出门。
“本来如此……”她点点头,又问道:“昨个儿我仿佛见过那王嫂一面,不知她本日可出门了?”
连续串的题目出口,柳儿不慌不忙,一一道:“奴婢本来家住陕北金明县,家中本来有阿娘兄嫂。厥后阿娘抱病去了,兄嫂便做主,要将我嫁于一个瘸了的鳏夫,我不肯,便逃了出来。也没个处所可去,便想到沧州有个娘舅,想去投奔他,无法已断了消息好些年,只知他住沧州。却不知究竟在那边,也不知是否举家迁了。厥后……便被那恶妇骗入了她家,朱紫都晓得了的。”
她细嚼慢咽,不时昂首看看那大门,便问道:“小哥儿,你可知这劈面住的是何人家?这门面瞧起来还怪唬人的!”
阮小幺看着她神采垂垂安静,问道:“你在那王大嫂家多尝光阴了?”
从北燕到沧州,两人都不是省钱的主儿,花消大,走时带的十多两银子早花了个精光,一起都靠变卖她的一些金饰,换得些银子,才得以持续上路。不然,恐怕连持续雇车夫的钱都没有。
离了盛乐一两月,每到夜深人静,便有些想察罕,每回想时,总在猜他现在在做甚么,也不知他是否能谅解本身的苦心,见不着本身时,会不会难受……
约摸那柳儿真是她坑蒙诱骗弄返来的,一贯钱卖了以后,也未几呆,扭着痴肥的身子便大摇大摆带着几个仆人走了。
阮小幺瞥了一眼叶晴湖,进屋了。
“别奴婢奴婢的了,就你我相称吧。”她不甚在乎地摆了摆手,想了想,又问道:“我看那王大嫂粗鄙不堪,曾经也听过商家的威名,那样的大户人家,竟然会用她做乳娘,真是奇怪事!”
柳儿哭泣着点了点头。
“这我就不大晓得了。她平日虽聒噪的很,但一说到那大蜜斯,她便杜口不谈,神采也与平常不大一样,想来多少是有些的吧!”柳儿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