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只想着这一桩么?”慧持幽幽开口,“你不记得方丈了?我们无踪无影了这很多天,连着方丈也没了行迹,师叔们莫非不会起狐疑!?何况,你只揣着这幸运心,万一刘家村的人又找上门呢?到时我们又该如何?”
“我知你们不肯,但是思来想去,没了慈航寺庇佑,你们又要在那里度日?况如当代道又这么不承平,你们想要不依托别人安身立命更是难上加难!”
入了夜,秋意愈发冷然,昂首除了火光,便是一片浓黑,无星无月,只模糊瞧见浓云翻滚中,微亮的一圈边儿,也不知夜中是否会下雨。大家脚步仓促,皆一语不发向前走着。
两人这才放心。
室内更加暗淡,通往主帐那乳白的布帘四周透出了一圈澄亮的光火,如镶的一层金边。阮小幺微微狭长的凤眸中,那双墨黑的瞳子里跳动着一些碎光,衬得眼眸愈发幽黑,带着一种勾惹民气的煽动。
帮衬着瞧墙上一幅仕女图,里头小间儿出来了人,她也没重视,与那人正撞在一处,差点将他手中的两方细颈圆肚簪花美人瓶摔在地上,险险捞了上来,正被出来的那嬷嬷瞧了个正着。
做出个决定非常之难,但是两旁的门路都被波折掩映,只要向西至北燕的那条路看起来还是开阔一片,仿佛已没了其他的挑选。
慧持也摇了点头,“跟着走便是了。”
未几时,一向走在前头的那嬷嬷便开端号召了起来,先是进屋瞧了瞧,接着便叮咛世人,“都把内里本来的腌?东西抬了出去,郡主彻夜要下榻此处!”
公然,那头悉簌声一响,嬷嬷便探了出去,喝道:“没叫你们畴昔就诚恳点呆着!大喊小叫,成何体统!”
阮小幺回了一个鬼脸,一溜烟钻进了另一头的里间,搬东西去了。
阮小幺与其他侍人一道进城,沿途火光满路,映照了一条蜿蜒进城的道儿,每隔几步,便有兵士严守,一向到护城河的吊桥处。
沧州东面地界多是权势富朱紫家所住,屋宇高敞,不时可见画楼飞檐,比之西边连亘的低矮屋舍自是堂皇了很多,但是自武帝迁都建康,早已十室九空,或贱价售了屋宅,或弃之不顾,直接走人,便如商家。
阮小幺笑了笑,点点头。
“跟畴昔。”她道。
本来紧闭的城门此时已是訇然大开,近一尺厚的木门上残损不堪,刀剑桩木陈迹宛然在目。一抬头,才发明城门上已被北燕军戒严。地上尚未清理洁净,到处可见的暗红色涂抹在泥土与砖瓦上,也不知是多少人的血迹。鼻端仍能闻到如有若无的血腥味,这统统都明示着前不久那场厮杀的惨烈。
几人一起相随,跟着世人走过沧州的南大街,继而过了高出城渠的那石桥,遥遥向东面畴昔。过了桥,早有一队兵士在前头候着,为首一人道:“郡主彻夜暂住州府,请各位随我来。”
最东面的那高府大院,便是州府了。
路上,听到慧书小声地问慧持与本身,“我们要去哪处?”
待嬷嬷归去后,阮小幺才又抬高了声音,向慧书道:“你都说走投无路了,纵使我们归去,又能回哪!?难不成你还想去慈航寺?”
全部场面如火警抢险普通,来的来、出的出,只瞧着灯架上换了一支又一支蜡烛,终究终是将整间屋安插了安妥。嬷嬷站在中间,教唆着进收支出的下人们,偶尔也自个儿拿些东西,见着阮小幺便是一副冷脸,鼻中轻哼一声,如此来去。最后,她四下看了看,点点头,将世人都赶出去,点了支沉水香在博山炉中,便也舒展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