察罕走上前去，又随便翻看了看书桌上的东西，从一本书中抽出了另一张纸，上头密密麻麻尽是笔迹，也是叶晴湖的。
两人说罢，对峙了瞬息，风淡云轻，却都各自笑了起来。
阮小幺惊奇于她窜改如此之大，不觉又多看了一眼。
察罕反手锁了门。带阮小幺跟了上去。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，用眼神扣问他是如何回事。
阮小幺挺着个大肚子，看着清算得热火朝天的红笙，又瞧了瞧身边的察罕，恍忽了一刹时，这像是一个梦，终究做到了最美处。
他感喟了一声，催马向前而行，护住她，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埋没粗陋的古寺。
察罕将她搂得紧了一些，不让她在马车微微的颠簸中撞到车壁，道：“我却没想到，你会出门寻我。那日兵荒马乱，有多伤害，你又有孕在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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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小幺呆呆看着，直到背面察罕道：“他走了。”
冲出来以后，却只见到了简正德一张安静而略带叹惋的脸，里头空无一人，并没有甚么叶晴湖。
红笙一边清算劈面屋中的物什，进收支出笑道：“简大人真是又聪明又心善。奴婢爹娘家人都已被安设好了，就等奴婢归去了！这些年奴婢也攒了些银子，今后授予家中，做个活计，日子过得也安稳。”
阮小幺每走一步，心中忐忑不安，深呼吸了好几次。拉着察罕的衣袖想问却不敢问，结结巴巴道：“他、他……”
察罕开口说话，胸膛微微起伏，“委曲你了。”
就这么，一面也未见着么？
简正德摆摆手，“我见着你那侍卫就发怵，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！”
简正德敲了两回，等得不耐烦。径直推开了门。阮小幺方才回过神来，拔腿就向里头冲了出来。
察罕扶她上马，在紧闭的寺门前去返扣了三下门环。
察罕道：“他没死。”
至于其别人如何，她管不了那么多，也保不居处有人的安稳承平一世，是随波逐流、还是波澜又起，全看射中必定。
那破庙里头并不残破，只是砖瓦屋舍等显得有些陈腐。又仿佛已搁置了经年，并无人居住，正值暮秋初冬，院里草木早已残落光了，花坛中杂草各处，一丛丛又落败了下去，甚是混乱。里头有来回几间屋子，简正德径直带着人到了里间的一座。
察罕翘了翘嘴角。仿佛一丝抱歉感或不安都没有，微微抬高了声音与她解释，“我觉得他在大昭寺被杀了。”
阮小幺这才想起问他们：“你们这是要去哪？”
风波已定，你我师徒缘分已尽。勿念。
察罕向他抱拳道：“大恩不言谢，今后如有效得着我的处所，固然提及。”
“我晓得，简正德是不是？”她抿了抿嘴，再度要开口，三番两次又沉默了下去。
阮小幺恍然大悟。
阮小幺表情稍稍平复，看着他，有些不解。察罕笑了笑，看着她的双眼，道：“此事取巧至极，我一人之力不能及。”
察罕却道：“不止他。”
简正德却神采淡淡，道：“看我何为？你这夫君心狠手辣。鄙人能活上一命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她叹了一声，将那方剂仔细心细折好收了下。
又或许，这几年来的统统才是个梦，恍恍忽惚，终究到了梦醒之时，落得了一个好结局。
若她见了他，要说甚么呢？
简正德离得并不远，仿佛闻声了他说话，转头来扫了二人一眼，又道：“你们该谢的不是我，我只是拿银子办事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