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小幺也有些不美意义。
算算时候,此时恐怕已近酉时了。
那是秀姨家中的肩舆。
太后却道:“你看她将漱玉轩护得滴水不漏,端庄闺阁中的女子,能做到这般么?”
程珺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。
“秀姨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!”她恨声感喟,“提心吊胆的,恐怕一个说不好,太后便要愤怒!这回我但是下血本了!”
大宣曾赐过三道免死金诏,俱是建国时颁下。一道给了定国公之先人,早在夺嫡之争中,免了定国公一家极刑;一道给了前朝废帝,现在废帝宗室流落,圣旨下落不明;最后一道便给了前燕族部落的首级,现在燕族自主为王,与大宣二分天下,想来那圣旨便没了用处。
陈嬷嬷几近当场就要笑了出来。
她自知这一点,面如死灰,大叹一声,“天命难违……”
时候一点一滴地流逝,日头垂垂降低,屋中闷热不堪,但是氛围却沉滞冷凝,陈嬷嬷一言不发,心中愈发烦躁。
秀姨正在前厅中等待,见她来了,忙迎了上来,口中念叨:“你这丫头可算返来了!我正担忧着大理寺不放人呢!”
陈嬷嬷终究开口了,又道:“我在太后跟前服侍了这么多年,这类事,她是不会改主张的。”
阮小幺回身道:“我这里等得很急啊!又没有牌来玩一玩,只好说说话喽……如何你们仿佛都不如何想说话?”
她干劲实足,持续问她:“您在故乡另有亲人么?”
程珺眼中惊诧,不由自主便看向阮小幺,极是利诱不解。
另一人向程珺恭敬施礼,“委曲德妃娘娘了,还请娘娘与奴婢回宫。”
日光又垂垂西斜,屋中残留的余热不散,垂垂地暗了一些。
懿旨上写得清清楚楚,暂使德妃在仪和殿思过,私藏凤袍一案,待天子回宫后,再行论处。
“圣旨?”阮小幺弹弹指甲缝,道:“天然是有缘获得的。”
内里之事,旁人不知,阮小幺竟是也不知。
陈嬷嬷心中猜疑不定。僵立了好久,终究也豁了出去,总之归去都是方法罚的,再晚一些又有何妨!
阮小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,腾出一只手,举着那圣旨,道:“嬷嬷不消看一眼吗?”
阮小幺还在劝她,“嬷嬷稍安勿躁,纵是等上半晌又有何妨?总之明天太阳落山了,明儿个不还是升起来么?”
当时她还不觉得然。这丫头不过是聪明一些、貌美一些。貌美而聪明的女人在宫中一抓一大把,最后胜利的不也只要一名?
程珺悄悄点了点头。
阮小幺却悄悄抹了把脖子背面的汗,咧嘴笑了笑。
但是阮小幺这个大忽悠的话,向来只能信一半。
她这才出了气,大摇大摆出了去。
户部尚书韩忠本日随天子至天坛,现在还未返来,尚书府外已掌了灯笼,映着微黑的天气,格外宁静喧闹。
沉下心去想她的话,渐渐地也感觉越来越有事理。
陈嬷嬷几近是刹时便站了起来,吃紧去开了门。
她说得实在太胸有成竹,陈嬷嬷也不由顿住了步子,紧紧盯着她,道:“你又做了何事?”
陈嬷嬷抬眼看了看程珺。她面庞姣丽,三分柔媚包含在内,端庄识体,在如此地步之下,仍不减安闲气度,实则……真当得起这“德”字。
她仿佛方才回府,身上还穿戴入宫的那套诰命服,持重得有些呆板。
外头又来了两个寺人,仿佛来得仓猝,面上另有汗珠,先向陈嬷嬷行了个礼,吃紧道:“德妃娘娘还……”
恨恨盯了她半晌,终究,还是挥退了世人,当下筹办回宫复命。